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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急性子的程铁牛不同,双胞胎的老小却是个十成十的慢性子。
按照程小棠这些天研习的分娩病例,头一个出来了,第二个基本能在半个时辰内出来。
然而眼下已经快到一个时辰,方氏数度力竭,喉咙喊到嘶哑,汗液浸透了厚厚的床铺,孩子依旧不肯出来。
“大夫,可要用药?”
经验丰富的稳婆手头都有一些虎狼之药,对产妇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却能保证腹中胎儿及时出生。
通常用于大户人家只保孩子的情况。
她们收了顾夫人的重金前来,却摸不准程家人是什么性子,竟然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旁观生孩子这般血腥的场面。
“不行!”程小棠脸色凝重,坚定地拒绝,“绝不能伤到我小婶。”
她手短力气小,虽然学会了催产的针法,却不敢用方氏练手。在栖云道长的示意下,一丝不苟地为剖腹的工具消毒。
双胞胎分娩比单胎凶险数倍,师徒二人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在当下的医疗水平之下,剖腹产子是下下策。之前在平许县那位产妇就伤了根本,不管吃多少鸡鸭鱼肉或珍贵药材,都补不回来。
其中固然有她在孕期中毒的原因,破腹时造成的损伤影响也不小。
程小棠环顾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产房,其中不知有多少肉眼不可见的病菌,随时都可能对虚弱的方氏造成危害。
她提前消过一次毒,但还是比不上真正的手术房。
不仅如此,栖云道长,两位稳婆,一名奶娘,抱着婴儿的谢玲花以及她本人,身上的衣裳都没有经过了严格的消毒,不够干净。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顺产才是对方氏最好的选择。
若真到剖腹那一刻,程小棠就只能将两名产妇请出去,再用高科技工具解决了。
相信以她师父的定力,见到再多异世界的东西,也能撑到手术结束。
栖云道长还不知道程小棠的备选方案,陆续给方氏扎了两次针催产,能让她保持清醒用力生产,却无法让不听话的胎儿冒头。
再这样下去,只能动刀了。
两个稳婆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是带着和善的笑脸给方氏鼓劲,“来!吸气,呼气,再使一把劲,就快了!”
“存一口气,别着急。”
谢玲花看着方氏艰难的模样,眼眶都红了。当初生棠宝的时候,她因为没养好胎,真就是九死一生,拼死生下来后直接昏迷不醒。
程小棠直到三岁才开窍说话,没有人知道在那之前谢玲花有多自责。
守在院子里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能从方氏嘶哑凄厉的哭喊声和隐约的对话中得知生产不太顺利。
程大牛重重拍了下惶惶不安的程铁牛,呵斥道:“振作点,你是家里的顶梁柱!”
“大哥,彩凤会没事吧?”程铁牛握紧拳头,眼里布满血丝,“她老说自己比牛还壮,上个月还能拿擀面杖撵着我跑。”
程大牛压下心底的不安,沉稳道:“弟妹当然会平安无事。”
“倒是你,以后得拿出当爹的威严来,这小东西这么折腾她娘,肯定不好管。”
程铁牛鼻子发酸,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管老二是男是女,他得要狠狠揍一顿,替媳妇儿报仇!
在场妇人都知道生孩子有多遭罪,饶是向来与方氏不对付的杨氏,都忍不住抹了把眼泪,祈求道:“老天保佑,赶紧生出来吧。”
若说生孩子是过鬼门关,那难产就是九死一生。
方氏疼得死去活来,精神涣散地跟着稳婆的口令不断吸气呼气在用力,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让孩子活下来。
三个时辰了。
程小棠看着桌上的沙漏,小脸皱成一团,“师父。”
再熬下去,对产妇和胎儿都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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