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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车胎并不是什么难活儿,主要是小炮一直捣乱,拖拖拉拉弄到了太阳落山。
旧城区的晚上和闹区不同,闹区基本都是商场,装修大多精致,店铺与店铺之间闪着礼貌又疏离的白炽灯,彼此之间的分寸像是拿尺子量好的。
这里不一样。
太阳刚落山,就有老头老太太抱着小孩或狗在街上溜达,还有人扎堆聊天,聊深了会生气,生完气就走,没一会儿又回来继续聊。
大家都是邻里几十年的关系了,不管什么都犯不着真的往心里去。
郁温坐在门口的角落,她始终端着相机,拍几张就低头看相机,低久了脖子酸就开始上身下压到腿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相机放在鞋面上,更认真地看。
小炮为表地主之谊,亲自去隔壁街不远处的烧烤店买烤串,周武鸣和向芹则是蹲在一旁摆弄废弃摩托车和零件,那摩托车虽然废弃了,但是被成成和兰兰涂了不少漆画,偶尔步西岸和小炮也会添两笔,乍一看挺好看。
他们都是初入这里的人,对一切都感兴趣。
新鲜感热烈又沸腾。
步西岸站在郁温身后,他忙完了,洗了手,又换了件t恤,双臂交叉懒散地靠在旁边墙上,头也歪了一寸,没打理过的黑发随风晃,几乎要与他漆黑的睫融为一体。
此时夜幕低垂,晚灯亮起,各家各户暖黄,车灯闪红,光影交叉,朦胧虚幻,宛若一层薄纱被风缓缓地吹进步西岸眼睛里。
他就那么满眼烟火地,安静地,沉默地,站在郁温身后,看她。
“今天怎么那么热闹?”朱芮带着成成过来。
成成看到门口的郁温喊:“姐姐!”
郁温闻声抬头,笑:“嗨,成成。”
朱芮看到郁温的脸,愣了一下,她很少看见那么好看的女孩子,更别提出现在她店里了。
“你好,是、西岸的同学?”朱芮有点迟疑。
郁温点头,她不知道该喊朱芮什么,回头看步西岸,步西岸说:“芮姐。”
郁温立刻出声:“芮姐,我叫郁温。”
朱芮大概平时也常出入修车铺,穿的衣服颜色很深,她肤色不算白,被深色衣服一衬显得更暗,看着很朴素结实。
“你好你好,”朱芮说,“我是小炮姐,这是我儿子。”
“成成!”屋里的向芹出来。
成成很不客气,“芹菜!”
向芹撸袖子装作要打人,成成大笑着往郁温怀里钻,郁温一时不察,相机忽然从腿上脱落,她惊得瞠目,但因为顾及怀里的成成没伸手。
就在她以为相机要摔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它。
是步西岸。
他手抓住相机时郁温没忍住,明显松了口气,不过步西岸没看她,就好像做了一个很平常的动作一样,捡起来以后,搁在了旁边的板凳上。
他表现得很随意,朱芮便没察觉其中紧张,只提醒让成成别闹,“别把姐姐裙子弄脏了。”
步西岸闻声扫了郁温裙子一眼,天太黑,没看到什么太明显的脏,目光顺着上移,看到郁温笑着说:“没事呀,衣服可以洗,抱抱不能错过。”
“来,抱抱。”她主动张开怀。
成成“嘿嘿嘿”地往她怀里扑,郁温一把抱住,还摸他的头。
啧。
步西岸挪开了视线。
这时小炮刚好拎着东西回来,步西岸走过去接,路过成成的时候一巴掌拍他头上,“烧烤来了。”
到底是年轻啊,想也没想就扒开郁温跑去拿烧烤了。
步西岸单手抄兜,悠悠地跟在成成后面,唇角不动声色翘了翘。
小炮看见成成就问朱芮,“路儿呢?”
朱芮的老公,甄浩,小名路儿。
“跟朋友喝酒去了,”朱芮平时也有工作忙,给人送轻货,她看一眼屋里,问步西岸,“兰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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