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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肯定是个有本事的女人，不然何以入得宋荣的眼。宋嘉言对着杜月娘微微一礼，&ldo;二姨娘。&rdo;杜月娘还以半礼，叫了声，&ldo;大姑娘。&rdo;其实震惊的不只是宋嘉言一个，便是宋老太太也是满脸迷惑，十分不解儿子怎么纳了这么一位二房。不要说与宋荣的妻妾相比，哪怕家里的丫头，比这位杜二姨娘模样出挑儿的也不是一位两位。昨日宋荣休沐，纳杜月娘进门，家里整整热闹了一日。今天一早，杜月娘随着小纪氏来给老太太见礼，当然，还有家里的孩子们，到底是正经二房，都要见一见才好。见过了杜月娘，宋嘉让、宋嘉诺与辛竹笙便出门上学了。余者，宋老太太对这样容貌不出众的儿子二房也没什么兴趣。这种相貌，便是想当狐狸精，也没资本哪。宋老太太向来心思简单，就说了一句，&ldo;好好服侍你们老爷。&rdo;杜月娘恭恭敬敬的应了。宋老太太将手一摆，&ldo;下去吧。&rdo;小纪氏柔声道，&ldo;老太太，那媳妇就带着杜姨娘下去，也告诉她一些咱们府里的规矩。&rdo;宋老太太点了点头，对宋嘉语、辛竹筝道，&ldo;二丫头、筝丫头，你们先去上学吧。&rdo;独留下宋嘉言，直待该走的都走了，宋老太太方问，&ldo;大丫头，你说，你爹爹怎么纳了这么个二房啊？&rdo;这种话，也就宋老太太说的出来。宋嘉言笑，&ldo;要我说，爹爹是见多识广的人。若论貌美温柔，柳氏、翠儿都是上乘，爹爹这样郑重的纳杜姨娘为二房，想来杜姨娘必有过人之处。&rdo;宋老太太疑惑的问，&ldo;那你说，有什么过人之处？&rdo;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宋嘉言温声道，&ldo;德容言工，杜姨娘容貌普通，想来品性上定有过人之处。不然，爹爹怎么会这样郑重呢？&rdo;依宋荣的性子，绝不会纳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做二房。宋老太太自言自语，&ldo;瞧着倒是安静的性子。&rdo;宋嘉言有意引老太太说话，道，&ldo;祖母，我怎么没瞧出来啊？&rdo;宋老太太笑，&ldo;你才多大个人呢。我跟你说，言丫头，这人哪，什么性子，就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知道个大概。稳重的人，眼睛看着就安静。活泼的人，眼睛格外的灵动。&rdo;见宋嘉言听的仔细，宋老太太笑，&ldo;你爹小的时候啊，那双眼睛，一看就透着机伶。如今他年纪也大了，做了官，咱们跟着享福，你爹现在比以前可是稳重多了。&rdo;宋嘉言衷心道，&ldo;每次听祖母说话，我都觉着好有道理。&rdo;宋老太太虽然没啥文化，到底活了几十年，经验阅历十足。宋老太太呵呵直乐，攥着宋嘉言软软的小手道，&ldo;有没有道理的，不过是些土法子。对了，我算着，秦家老太太的寿日快到了吧？&rdo;&ldo;是啊。&rdo;宋嘉言笑道，&ldo;祖母，到时咱们一起穿新做的裙子，戴新打的手饰。&rdo;宋老太太对于这往高门贵姨娘受宠十几年不衰，生下二子一子。所以，小纪氏比寻常女人更加懂得男人：一旦男人变了心，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这位杜姨娘，论容貌，小纪氏看她一眼都不会认为杜姨娘会是她的对手。可是，宋荣就是喜欢杜姨娘。小纪氏让杜月娘来立了几日规矩，便温颜悦色的对杜月娘道，&ldo;这几天，是要你过来熟悉熟悉规矩。我看你做的很好，明天便不必来了。只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成了。&rdo;杜月娘轻声应了，见主母无所吩咐，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张嬷嬷有几分心急，端上一盏莲子羹，道，&ldo;太太也忒心善了。&rdo;小纪氏温声道，&ldo;老爷如今常去她房中，我何苦要搓磨她，倒去点老爷的眼了。&rdo;想了想，小纪氏又道，&ldo;嬷嬷，你坐吧。&rdo;张嬷嬷斜插着身子坐了半个屁股，小纪氏道，&ldo;这回我身子不好，我心里很感觉嬷嬷来照看我。除了姨娘，就是嬷嬷能待我这样好了。&rdo;轻轻叹了口气，小纪氏继续道，&ldo;不过，我那乳兄捐了官，如今也是官身。嬷嬷一家子的身契，我也早放了。老爷是个谨慎的人，我现在已经好了，嬷嬷就回家吧。&rdo;虽然宋荣的官阶绝不是张嬷嬷儿子捐的那个小官儿可以比拟的，不过，张嬷嬷必竟是官员之母。总不能叫官员的母亲在家里做下人奴才的活儿。张嬷嬷叹，&ldo;我听姑娘的。&rdo;&ldo;嬷嬷有了空闲，只管来瞧瞧我，也与我说说话儿呢。&rdo;小纪氏想到如今情形，忍不住眼圈儿发烫。张嬷嬷宽慰小纪氏道，&ldo;姑娘，以后日子还长呢。姑娘多想想语姐儿、诺哥儿，就没有迈不过的坎儿了。&rdo;小纪氏命人重赏了张嬷嬷，又派了府里的车，好生将张嬷嬷送回了家。倒是宋荣回府后，未在小纪氏这里见到杜月娘，不禁问道，&ldo;月娘没在你这儿？&rdo;小纪氏温温一笑，从丫环惜红的手里接过温茶递给丈夫，道，&ldo;初时叫她来，是想看看二姨娘的性子，再让她学一学府里大致的规矩。如今，我看她很好，就让她回去了。家里丫环婆子使不清，连柳氏、翠儿她们我都不会使唤，何况二姨娘呢。&rdo;小纪氏笑道，&ldo;真个把姨娘当丫头用，还不叫人笑话死。&rdo;宋荣点了点头，呷口茶，当晚歇在了小纪氏房内。小纪氏觉着，自己似乎隐隐摸着宋荣的脉了。再度承宠之后，小纪氏较以往更加温柔和顺。而且，既然宋荣喜她贤惠，她便必须贤惠。眼瞅着秦老太太寿辰将近，小纪氏尤为叮嘱儿女，&ldo;马上就是秦老太太的寿辰了，咱家与林家是通家之好。诺儿和你大哥、表叔都在秦家家学附学，这次去了秦家，一定要懂礼数，知道吗？&rdo;宋嘉语宋嘉诺都垂手应了。到秦家老太太的寿日，宋家人早早的收拾打扮好，准备一家子去赴宴。宋荣看了宋嘉语一眼，忽然道，&ldo;嘉语不要去了。&rdo;宋嘉语心下微惊，看向父亲，见父亲脸色淡淡、喜怒无辩，宋嘉语没敢说话。倒是小纪氏连忙为女儿说好话，笑道，&ldo;老爷，咱们嘉语与秦家三姐儿向来极好的……&rdo;&ldo;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什么时候再出门。&rdo;宋荣道，&ldo;在你外祖母家，你大舅母不是外人，不会与你计较。但是，秦家不一样。你就不要去了。&rdo;宋荣淡淡的几句话，宋嘉语眼泪刷就下来了，一张娇美的小脸儿苍白若纸，唇瓣颤抖，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宋老太太还纳闷儿呢，瞅着宋嘉言问，&ldo;什么事啊？&rdo;宋嘉言看向宋荣，她真是服了，当时以为宋荣纳了二房，这件事便当揭过去了呢，不料宋荣在这里等宋嘉语呢。宋荣将眼睛自宋嘉语身上移开，对杜月娘道，&ldo;太太不在家，你要服侍好舅老太太。&rdo;辛家一家子都在守孝，自然不能一道出门。杜月娘柔声应了。宋荣扶着老太太的胳膊，道，&ldo;母亲，我们过去吧。&rdo;小纪氏满心焦急伤感，这时候也没别的法子，只得叮嘱宋嘉语的大丫头妙春道，&ldo;好生宽慰姑娘。&rdo;便握着儿子的手，一并出门上车。宋家向来排场不大，一共四辆车，其中主子两辆，丫环两辆。宋荣与小纪氏共乘，宋嘉言和宋嘉诺陪着老太太坐，宋嘉让年纪大了，在外头骑马。别看宋老太太在家里瞧着说一不二、霸道的很，实际上，宋家真正说一不二的人是宋荣。宋荣一冷脸，说出的话，吩咐的事，即使老太太也不会反对。关键，反对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