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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的心在回到东宫之后又安静了下来。东宫里，几个儿子早就在等候了。弘晰打头，后面跟着弘晷、弘晨，这三个是自己站着的。东宫七阿哥，被他的祖父赐名为弘早的小娃娃则由乳母抱着行礼。李甲氏与李佳氏侍立一旁，亦一齐上前来。弘旦被留在御前，弘曈也上来与兄弟们厮见。哥哥弟弟叫了一圈儿，好不热闹。对着弘晰，弘曈还乖一点，对于比他小的弟弟们，他就仗着身高优势，蹂躏人家的头顶。叫一声&ldo;弟弟&rdo;，摸人家一下。弘晷有话要问，所以忽略了他的举动，只是小声地道：&ldo;哥，江南一定很好玩罢？&rdo;弘晨努力把脑袋从弘曈的魔爪下移开，非常辛苦。弘早干脆在被捏到脸的时候不给面子地哭了出来，一时鸡飞狗跳。淑嘉先不去换衣服：&ldo;弘曈。&rdo;弘曈撇撇嘴，乖乖站到序列里。淑嘉取出怀表一看，还有点时候，把儿子们都叫近了来说话。先看弘晰：&ldo;长高了。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rdo;弘晰利索地打了个千儿，笑道：&ldo;儿子不过是看家，并没有什么事情大事发生，也没累着的，&rdo;报告大事，&ldo;秀女大挑，宫里很是热闹，我们并不敢往前凑，是以不知道太多消息。七弟的周岁宴办得盛大，皇太后都到了，承乾宫等处都有人来，九婶儿、十婶儿、十二婶儿、十三婶儿、十四婶儿多有帮衬……十一姑姑却是去了……昨儿，安王玛尔浑也去了……&rdo;接着又汇报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淑嘉认真听着，末了方道：&ldo;好孩子，你有心了。&rdo;弘晷终于等到自己说话，扑上去缠着母亲：&ldo;额娘～我想你。&rdo;淑嘉搂着他：&ldo;额娘也想你啊，你有没有用功？&rdo;弘晷生日小，是今天正月经胤礽请旨，被收到乾清宫里读书的。&ldo;有！对吧？二哥？&rdo;说完还向弘晰求证。弘晰笑着点头：&ldo;他是很用功。&rdo;弘晷得意地看向母亲。淑嘉道：&ldo;你可不要说嘴，等会儿你阿玛回来了，可是要考较的。&rdo;弘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ldo;就是玛法考，我也是不怕的。&rdo;弘晨这回也认得母亲了，有了弘晷的榜样，等弘晷说完了，他也挤了上来：&ldo;额娘，儿子也很用功的。&rdo;淑嘉把他抱了起来：&ldo;你是怎么用功的啊？&rdo;弘晨扳着指头，数着他每日里都做了什么，书背到了哪里，会写什么字了，等等等等。看着儿子讨好卖乖的样儿，淑嘉心里比什么都舒坦：&ldo;听着像那么一回事儿了，你那么乖，额娘有赏给你。&rdo;弘晨咧出一个笑来，弘晷已经上来抓着母亲的袖子了：&ldo;额娘，那我呢？我呢？&rdo;&ldo;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少不了！&rdo;最后才把目光移向了幼子。对于儿子的名字的搞笑程度，淑嘉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红枣就红枣吧，补血又营养啊。小家伙四月十三过了周岁，会吐几个简单的单字，却……不大认得母亲。这回的乳母吸取了弘晨乳母的教训，把孩子哄得妥妥的，弘早在乳母怀里蹭了蹭，犹豫着看了看亲妈。据说，越是小动物，直觉越是灵敏，弘早比当初弘晨又小了几个月，没哭也没闹，被抱在怀里，嗅了嗅味道，调了调姿势就安静了下来，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母亲。淑嘉笑了，伸手轻抚他的头顶，问乳母：&ldo;天儿热了，阿哥吃得如何？睡得可香？&rdo;乳母忙答道：&ldo;回主子的话，奴才们并不敢带阿哥外面走，阿哥屋里有冰盆，吃得香、睡得也香。&rdo;淑嘉又问了几句，才对儿子们道：&ldo;你们也去收拾一下罢，等会儿你们阿玛回来了，少不得要见你们的。还有你，&rdo;看着弘曈，&ldo;刚回来的，去换身儿衣裳。红袖，把我带回来的那一匣子扇子取了来，配上那个靛青底儿的扇套，给二阿哥带上。你们几个，把衣裳配饰再看一看，十一公主算是夭折，到底是你们姑姑，小心些儿的好。&rdo;一一嘱咐妥了，这才起身去换衣服。红袖等围了上来，又进一步详报大挑的情况：&ldo;今年的秀女也有不少好的，不但有咱们四姑娘，还有三额驸的女儿，又有先头孝昭皇后的侄女儿……皇太后极喜欢咱们四姑娘，对曾外孙女儿也很好……&rdo;淑嘉一面听着，还分心指了套衣服。红袖办事就是妥当，十一公主去了，太子妃就不能穿得太鲜亮，她拿出来给淑嘉挑选的都是淡色的衣服。十一公主是未嫁之女，与太子妃之间还有等级差，淑嘉的衣服倒不用过于素郑重。指了一套月白的旗袍，又挑了串象牙数珠挂在襟前，淑嘉又问：&ldo;宫外王爷们那里，可有什么新闻？&rdo;顺手点了一副玉镯子。红袖笑道：&ldo;正有一件喜事呢，四福晋又有身子了，咱们七阿哥周岁的时候，奴才见到了她，已经显怀了呢。&rdo;知道太子妃对四福晋还不错，红袖就把这事儿给拎出来说。淑嘉失笑：&ldo;还真是件好事儿了。&rdo;拣细坠子挂在耳朵上。红袖乃淑嘉心腹得用之人，说起话来顾忌也少些，叹道：&ldo;只盼着四福晋这回能得个阿哥，别跟七福晋似的才好，&rdo;看淑嘉的脸色没有不高兴，又继续道，&ldo;十三福晋也是，三月里得了个格格。十二福晋也是，又有了身孕了，她比四福晋处境又好些。&rdo;不管到了哪儿，终归是支持正室的人多些。淑嘉问道：&ldo;近来还有什么事儿？&rdo;红袖想了一阵儿才说：&ldo;圣驾走了之后没多久，跟着钟粹宫住的有一位小主儿有孕了。&rdo;&ldo;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早说？&rdo;红袖脸上一红，有孕的是一位庶妃，姓钮祜禄氏，满洲大姓，但是她家这一枝却并不显贵，本人也不很得宠，弄得红袖都要忘了她的存在，又一布景板式的人物。有了身孕，也不值得关注的存在。判断后宫女人谁是布景板谁又不是，方法也是非常之简单的‐‐红袖越经常见得到的人，就越是个角儿，如果她见不着的，那就完全不重要。太子妃是风雨无阻去宁寿宫请安的，红袖是最常跟着太子妃去的，她能见得到的，都是能在宁寿宫露脸的。康熙的后宫称得上是&ldo;庞大&rdo;，而真实的紫禁城，室内面积不大，哪怕是皇太后那里，也容不下太多的人说话。能凑到跟前的，必须是有些脸面的。跟着太子妃往宁寿宫请安之时，几乎不曾见过这个钮祜禄氏。上面所说的十一公主之生母，她也没怎么见着过。再说了，怀孕又不是生了，这年头流产的事情也不少见，夭折的事情也很多。淑嘉道：&ldo;这个倒也罢了，她住得也偏僻，记不起来也是常有的。收拾好了，外头有信儿，咱们就去宁寿宫。&rdo;红袖轻声答应了，上前扶着淑嘉往外间走。外间里，弘晰等几兄弟都已经换好了衣服，互相检查再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又过来站班应卯等胤礽回来。弘晰有些感叹：原来皇祖回京，都会叫孙子们过去看看的，如今皇孙的数量成倍上涨，其结果就是大家谁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得见圣驾，唯有明天皇祖闲了下来，再去集体考查他们的功课。不一时，外头来了消息，皇帝从宁寿宫里出来了，皇太子带着太孙回来了。淑嘉对红袖道：&ldo;得啦，咱们也该动身了。等太子见过了七阿哥，就把他带下去。赵国士，你把我带来的东西，按着单子给各宫妃母、东西五所、兆祥所里都送去。宫外的东西也打发人送，给四贝勒府、十二阿哥处再加一份礼。&rdo;赵国士明白，给这两处的礼对象乃是那里的女主人：&ldo;奴才这就去办。&rdo;‐‐‐‐‐‐‐‐‐‐‐‐‐‐‐‐‐‐‐‐‐‐‐‐‐‐‐‐‐‐‐‐宁寿宫里，皇太后见过康熙，精神还处在亢奋的状态里，听到外面报说太子妃过来了，皇太后急道：&ldo;快叫她进来！茶呢？&rdo;弄得佟妃等很无语的同时，又心道，来得好！快来接手这个老太太吧，咱们快吃不消了。这样的心情是有缘故的。康熙来见皇太后，问过安，又汇报了自己很好。母子俩又为十一公主掉了一回眼泪，康熙对付这个思想很单纯的老太太极是顺手，马上很快带着皇太后歪楼：&ldo;额娘辛苦了。&rdo;&ldo;嘎？不辛苦不辛苦，宫里住着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一年，几个月来回奔波劳顿的。&rdo;康熙真诚地道：&ldo;儿子南巡，您在这宫里操劳，怎么不辛苦呢？&rdo;皇太后叹道：&ldo;我不过是偶尔照看一下，事情多是贵妃她们在办呢。就这样，还是没看好孙女儿……&rdo;又哽咽了，拿着帕子擦眼睛。佟妃等人差点儿膝盖一软再跪下去，老祖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