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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文英苦笑道：&ldo;不瞒您说，享享清福，阿玛的身子能吃得消，处置两省军政事务这个就……&rdo;无论如何，石文炳还是很感激石琳的：&ldo;叔父是要退下来了？回京么？万岁爷能许么？&rdo;&ldo;哪怕是找个御医去看，也是一样的说法呢。&rdo;石文炳沉默了，眼前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后续了：&ldo;纵是如此，富达礼也要守满三年。只怕叔父的一片苦心，只好便宜了庆德与观音保了。&rdo;石文英道：&ldo;阿玛也是这个意思。&rdo;石文焯是要守三年的，并不在意这个，但是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ldo;要不要与东宫说一说？&rdo;石文炳比较保守一点，不想借太子之力，石文英却道：&ldo;哪怕不求太子帮忙，阿玛致仕之事，总要告诉太子的。&rdo;石文炳同意了：&ldo;正好，弘曈阿哥生日到了，叫他们往宫里送礼的时候跟太子妃说一声，让你嫂子去见一见太子妃。&rdo;石文英见目的达到起身告辞：&ldo;阿玛要返京，我得回家收拾一下。&rdo;众人不便相留，起身送了出去。自家开小会，石文炳对富达礼道：&ldo;你是长孙。&rdo;富达礼跟着就表态：&ldo;儿子省得。不能为了早两年，就亏了操行。&rdo;观音保犹豫了一下：&ldo;那儿子是不是也？&rdo;石文焯道：&ldo;你添什么乱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过了反而显得矫情，又有人要说道了。&rdo;庆德冒出了一句：&ldo;太子的意思呢？&rdo;乍一看，这样做石家显出了家教来，但是太子阵营凭空少了至少是一个副都统。太子会怎么想呢？石文炳犹豫半晌拍板：&ldo;只能请太子谅解了。&rdo;从长远看，这是对石家、对东宫都好的一个安排。‐‐‐‐‐‐‐‐‐‐‐‐‐‐‐‐倒叙完毕‐‐‐‐‐‐‐‐‐‐‐‐‐‐‐‐‐‐‐‐淑嘉听完，对西鲁特氏道：&ldo;这个我也作不得主，得跟太子说一说。&rdo;她对朝政两眼一抹黑，这话不是谦虚。急急打发人请了胤礽来，胤礽很给西鲁特氏的面子：&ldo;您坐。家中可好？&rdo;西鲁特氏欠身相答：&ldo;都还好，就是……&rdo;看一看淑嘉。淑嘉道：&ldo;石琳病了，想致仕。&rdo;胤礽的运作一停：&ldo;这样啊……他年纪也大了呢，可惜……哎，富达礼他们是不是孝期满了？&rdo;淑嘉道：&ldo;说的就是这个事儿，不过，富达礼是长孙，按规矩要守三年的。&rdo;胤礽爽快地说：&ldo;我也要说这个呢，三年就三年！&rdo;石琳这当口退回来，不就是要推自家人的么？难道还会白白让富达礼这个嫡长孙一直闲置着？西鲁特氏万没想到胤礽这样爽快，打好的草稿全都没用，带着好消息回家了。石文炳等人因此对胤礽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东宫里，淑嘉看着胤礽，欲言又止。胤礽笑道：&ldo;无妨，这样正好。&rdo;祝大家龙年大吉石家与太子达成了一致，马上派人送信往广州石琳处。连给皇太后贺圣寿都有些心不在焉，亏得他们家大多数人都在赋闲，且是因孝赋闲，没用出场表演。而东宫这里，非但要准备着圣寿，还要参加一下十月初五皇十九子的满月酒。皇十九子倒是有了名字，叫胤禝，贵人高氏所出。康熙如今这样的年纪又有儿子出世，喜不自胜老。高贵人今年不到二十，已经诞育皇子，心中欢乐不亚于自己成为一宫主位。皇子们都集中到一处吃吃喝喝联络感情，在他们看来，多一个&ldo;小&rdo;弟弟，实是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十九弟目前的价值有二：一、表现自己对弟弟的关怀之情显示自己是个好哥哥，二、给了大家这样一个社交聚会的理由。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二哥正在装病，当时宫里为了他兵慌马乱，连皇十九子出生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很多。如今太子大安了，十九阿哥又满月，喜庆之气只有更浓。皇太子打头，一齐祝贺康熙，康熙看着满堂儿孙，笑得脸上褶子的密度大增，连说了三个好字：&ldo;好好好。&rdo;他好了，大家就必须跟着一块儿好，明里暗里称赞着自家爹宝刀未老‐‐当然，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帝国最高统治者，其实也是一个不想服老的老男人而已。喜欢儿子有出息，更希望自己很健康。小孩子满月，这回的主角却是大人，康熙被恭贺着。皇太子非常有眼色地展现自己身体已经好了，不给皇帝添堵，同时也没有在场上表现得活跃，记得不要抢戏。如此稳重的表现，再加上有一个极为活跃的直郡王作对照组，效果是相当地好。吃完满月酒，回到东宫的胤礽只觉得满心的疲惫，还不能歇息，他还有事情要跟淑嘉商量。淑嘉在这满朋酒上也是若有所悟，她也有话要与胤礽说。康熙这么大的年纪又生了儿子，给这小儿子的排场却不亚于以往任何一次。&ldo;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rdo;，如果把主语换成&ldo;老头子&rdo;，大约也不会很错。胤礽灌了一碗解酒茶，擦了一把脸。淑嘉今天也喝了点酒，回来重新洗了脸，还漱了口，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觉得把酒气给去了。再转回来一看，胤礽已经安静地坐在榻上了，姿态很是放松，一惯挺直的脊背也倚到了引枕上，脖子下的扣子抓开了两颗，两颊泛红，带着一股子的慵懒劲儿。淑嘉换了双鞋子，慢腾腾地走到胤礽旁边坐下，抓着他的辫梢玩儿：&ldo;别在这儿躺着，乏了就回屋歇着，仔细着凉。&rdo;&ldo;就歪一会儿。&rdo;说着，真把脑袋歪到了淑嘉的大腿上一放。这颗人头大约有三、四斤沉，淑嘉的脑袋里忽然生出这样一个想法，喷笑出声，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胤礽的光脑门：&ldo;你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小心，上回病了，把我急坏了。&rdo;胤礽抓过淑嘉的手咬了一口，听到她呼痛，又吮了两下：&ldo;我心里有数，真的，&rdo;也许是醉了，他吐了真言，拉下淑嘉，在她耳边低语，&ldo;我那是故意的，我不想离开京里走太远，有弘旦在汗阿玛那里就好了。&rdo;淑嘉身子一僵：&ldo;你……&rdo;胤礽不在乎地笑笑：&ldo;没事儿的。&rdo;安抚地拍着妻子的背。淑嘉靠在他怀里，轻声道：&ldo;老爷子当然是喜欢小孩子的，你就算长大了，也不必太躲着了么，&rdo;点点他的鼻子，&ldo;不能撒娇了，也算不得太可耻。&rdo;胤礽手一顿：&ldo;是啊，不可耻，也不太可爱了。&rdo;淑嘉抬头看他，胤礽道：&ldo;别动，咱们说说话。&rdo;&ldo;说什么？&rdo;&ldo;本要说点儿旁的，现在想问你……外头人家里，是不是喜欢小儿子多些儿？&rdo;可怜这家伙生在宫中长在宫中，以后预计也是老死在宫中，于正常人类的常识知道得太少。淑嘉道：&ldo;对小儿子当然会更疼爱些，不过……对大儿子更有期待吧，有期待才会更严厉。&rdo;现在被她压着、拿她当被子盖的这家伙……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亲爷爷亲奶奶亲娘全没见着，只有个皇太后给了他祖母的疼爱，康熙的父爱还有点变态。其他的正常家庭情感他都没有，难怪此人曾经种种犯二。&ldo;就怕疼爱着疼爱着就变期待了，严厉着严厉着就厌弃了。&rdo;淑嘉一惊，爬起来：&ldo;你这是醉了还是醒着？&rdo;胤礽看了她一眼，淑嘉评论：&ldo;醒着。&rdo;说完，她也躺下了：&ldo;巧儿，被子。&rdo;两人的气场太过诡异，无人敢劝两位主子到床上去睡。轻手轻脚地撤下榻上小炕桌，众人退下，太子夫妇一番蠕动，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开卧谈会。淑嘉先说，声音低低的：&ldo;我看你近来就有些怏怏不乐的。&rdo;胤礽闭着眼睛：&ldo;儿子越来越多，这个不动那个也想动，谁不想得汗阿玛青眼呢？想要，就得上进，就要比哥哥们做得出色。汗阿玛……天下没有不想儿子好的父亲吧？&rdo;后半句是，天下大概也有不希望儿子跃到自己头上的父亲。他没说出来。男声本就低沉些，他说的内容又有点儿沉重。淑嘉心道：我不用说了，他全明白了。于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帮他克服这样的心理障碍？&ldo;我以为，&rdo;淑嘉慢慢地说，&ldo;你大约是天下与汗阿玛靠得最近的人了，如果你都不自信，还有谁能够与汗阿玛处得好呢？汗阿玛既君且父，你亦臣亦子，子臣如何侍君父？你总该是比我清楚的。&rdo;胤礽道：&ldo;是啊……我知道的……&rdo;&ldo;你是什么样的人，汗阿玛自然也是知道的。&rdo;&ldo;也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