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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算完，董鄂氏看到账本儿的时候，非常惊讶：&ldo;这一笔五千银子哪里去了？&rdo;外面回话：&ldo;咱们贝勒叫支的，贝勒外出相中了个庙，要扩建。先支五千用着，余下的接着支……&rdo;还要花钱？建什么庙啊？董鄂氏气急，不耐烦再这样一来一回的递话。索性吩咐：&ldo;你们，抬个大插屏出去，到二门那里摆着，我亲自与他们说话去！&rdo;再这么磨下去她得气死！&ldo;福晋，您是有身子的人了……&rdo;&ldo;去！&rdo;&ldo;嗻。&rdo;二门处，隔着门，隐隐看着有粗壮婆子抬着屏风过来了，管事们忙从讨好他们的人偷偷给搬来的小杌子上坐了起来。&ldo;快快，把这个收起来！蠢东西，里边儿摆屏风了，是福晋要出来了。&rdo;不愧是管事的，够精明。当然，账还没问完，福晋要更仔细的问话，除了叫他们进去，就只有她自己出来了。外面一通忙乱，终于藏好了证据，里面一道屏风摆起。账房管事连忙低头，听着里面脚步细碎之声，衣服悉索一阵，接着静了下来。婆子站到插屏边儿上，使眼色以示三福晋已经坐定了。几人隔着屏风请安，三福晋压压火：&ldo;起吧，给他们设座儿。&rdo;&ldo;就算刨去了这些，我怎么记得还得有一万银子的？&rdo;&ldo;福晋不是吩咐到外头再置处庄子，另有适合的铺子添两处，一道好收租花用么？&rdo;董鄂氏：&ldo;……&rdo;晚些时候，胤祉终于回来了，经过一番折腾，他脑袋上的毛茬又出来了短短一层，胡茬子也出来了。董鄂氏心里有事，依然尽心伺候着他，叫人给他打水洗脸，换衣服。叫厨房上饭菜，夫妻二人默默地吃饭。好容易饭吃完了，茶捧上了，胤祉抿了一口就说：&ldo;我去东小院儿歇着罢，&rdo;说完又缀上一句，&ldo;你是有身子的人了。&rdo;东小院儿里住着胤祉的侧室田佳氏。胤祉洗了脸、吃了饭，人又活过来了。董鄂氏的肚子约摸有四五个月了，听了这话，冷笑一声：&ldo;谁管你去哪里？我不过与你商议一下皇太后祖母的寿礼。&rdo;胤祉脸上辣了一下，又作平静状，皱眉道：&ldo;怎么？有什么难处么？&rdo;董鄂氏道：&ldo;还差几样东西呢，得采办。&rdo;&ldo;账上支银子就是了，这事儿你发话就成。咱们又不是没钱。&rdo;我靠！董鄂氏耐着性子告诉胤祉：&ldo;钱花得太快了，三月间支了一万银子转眼就用尽了（康熙生日，因分府，更补了不少寿礼；然后是室内大改造，置了些想要的家俱；还安置了陈梦雷、给家中奴才发见面礼）。四月里我叫他们又领了二万，到五月又花光了（五月里有太子生日；胤祉住了一阵儿觉得不满意想弄个雅致点的书房，重装了家俱、弄了花木；各种侄子侄女生日，买了一处小庄）。六月开始准备皇太后祖母寿礼，又有中秋节礼，又支了三万……到今儿，算上你的俸禄，账面上只剩下三千了。&rdo;胤祉被前面的话搅得头疼，只是给老婆面子才不打断，不意听到了最后一句：&ldo;三千？&rdo;&ldo;半年，六、七万的银子只剩三千了。今儿我问了账房，家里就剩三千了，照这么下去，这点儿银子不够过两年了。&rdo;你还被减薪降级。我还要给全家奴才一年添四季衣服、发工钱，光他们一年就得耗去几千两。胤祉嘴角一抽，问题严重了：&ldo;咱们不是有庄子铺子取租？如今只是新府，要添置的东西多了点儿，往后就不用这样儿了。&rdo;董鄂氏与胤祉扳倒了算账，那些个庄子、铺子的收益是不少，加起来也就够半年花用的：&ldo;往后房子是不用翻修了，爷是不是忘了，咱们年礼还没备呢！往宫里送的，哪一宗能少了五千？宫里有几处是必送的，加起来又是几万。&rdo;给这些人送东西，可不是一个包袱皮裹着就完事儿的，礼单上的项目至少要二十项。这得多少钱？胤祉也顾不上抱小老婆了，认真跟老婆思考对策中……三福晋趁机问：&ldo;你支了钱修庙？五千还不够？&rdo;&ldo;是啊，我还要给那庙换个新名儿，叫永恩寺，如何？只盼汗阿玛能早日消气……&rdo;继续思考对策中。听说胤祉有这个典故在内，三福晋才不再说什么了，也一起发起了愁。‐‐‐‐‐‐‐‐‐‐‐‐‐‐‐‐‐‐‐‐‐‐‐‐‐‐‐‐‐‐‐‐‐‐‐‐‐‐‐‐‐‐比起太子妃和三福晋，大福晋的苦逼就更上一层楼了。太子妃有个已经挺靠谱了的老公，而三福晋的老公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能听得进老婆的话。至于大福晋，她老公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皇帝回来了，皇太后的寿礼进入了筹备阶段，不止毓庆宫和祉贝勒府，直王府那里也手头紧了起来。胤禔为卖乖，建庙养和尚可比胤祉修书房花得多，哪怕是郡王的俸禄不少，全填进去了也不大够，还要从家里出了几千两。年礼节礼，万寿、圣寿、惠妃千秋，宫中其他主位的生日也要略微意思一下。大福晋还有一块心病：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自己也若有所觉了，开始拼命给闺女攒嫁妆！四个女儿！一人一份儿。都说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干活儿，分钱这种事情，也是人越多越不够分的。而且大女儿再两三年就得出嫁了，接下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婚礼，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留给她扩大再生产以筹钱的时间不多了。王府嫁女儿，不能差了吧？她闺女也就是个郡主的级别，与公主差的不止是等级，还有背后的待遇。嫁妆也是给女人撑腰的一部分。各种名贵名料、珍玩字画、生活用具、衣料首饰、添庄子、买铺子……大福晋一算，除了已经花用的银子，现在所有的家底子倒是刚刚够陪送的了。这年头养闺女，其实挺赔钱的。她儿子还没长大，没法儿娶个媳妇赚回来。从搬家到现在，把家务理顺，再开列嫁妆单子，着手准备嫁妆，觉得手头紧最后完全没有招了。所以，大福晋找胤禔端议来了。胤禔今天回来得略晚，已经派人说晚上不回来吃了，他要到明珠那里去坐一坐。大福晋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才等到了他。&ldo;今儿忙不忙？&rdo;&ldo;还行，什么事儿？&rdo;大福晋也是拿皇太后生日先说事儿，胤禔不以为意：&ldo;怕什么，办就是了。&rdo;有我在，没问题。问题是没钱！大福晋把这话说出来之后也是算经济账，除了三福晋背过的台词（把修书房换成建庙），额外添了几句：&ldo;几个丫头都大了，嫁妆也不是笔小数，到时候还要陪送庄田铺子，府里余下可出息的项目就更少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rdo;胤禔并不放在心上，他背靠明珠这个大财产，不正当敛财的办法很多，觉得钱不是问题。&ldo;这个你不用操心。&rdo;他有旁的事情要操心呢，今年是乡试的年份，明天就开春闱了。不得不承认满洲亲贵掌权，但是官场上你不能不拉拢汉臣。他今天就是跟明珠商议这个事儿来的，一脑子的&lso;要是明年选出来的人不合咱们的意，先参考试循私&rso;、&lso;考生里倒有在旗的人呢，这人只要不傻透，就可聊一聊&rso;。大福晋见丈夫这样，明显是讨论不下去了，只得作罢。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根本没有机会跟胤禔讨论这个问题。九月里，大学士阿兰泰病了，此人得康熙器重，派皇子去探病。正好，胤禔打报告给康熙，庙建成了，叫他们念经给皇太后祖母祈福。康熙是同时接到这两份报告的，权衡一下，老三亲近被他不喜欢、老四有点儿毛躁、老五木讷、老七没形象……最后选定胤禔去探病。大阿哥再次露脸儿，一门心思扑到这些事情上，对于家中的&lso;小事&rso;人家不在意。接着，阿兰泰在大阿哥探完病后就挂了。康熙又给阿兰泰赐奠加祭，还给了谥号，这可是一项很高的荣誉，还定了&lso;文清&rso;这个褒义十足的谥号。大阿哥一心要表现，又从家里支银子去阿兰泰家上礼，以示自己礼贤下士、对朝臣非常客气。大福晋就看着账面上的银子哗哗地往外淌，庄田铺子的收益还要过两个月才能缴上来，愁眉不展中。‐‐‐‐‐‐‐‐‐‐‐‐‐‐‐‐‐‐‐‐‐‐‐‐‐‐‐‐‐‐‐‐‐‐‐‐‐‐‐‐‐‐陆陆续续地，凡分府在外的人，都觉得日子开始紧巴巴的了。如同胤祉家账房说的那样，谁也不会把二十几万的银子直接全堆家里，都是存库里，然后一点一点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