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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没再问了。出了实验楼，深夜的冷风涌来，杜若像只小鹌鹑般乖乖缩去景明身边。这会儿，路上的学生们多了。临近零点，很多人在外头奔跑笑闹，宿舍楼窗台上也传来男生们的嚎叫。杜若跟在他身边慢慢走，渐渐，唇角含了笑。走过操场，她想起当初晨读，见到他跑步时的怦然心动；经过宿舍楼，那个阳台，她曾经一眼认出他的衬衫；路过政务楼，她曾跟踪他却被他发现，急得脸红耳赤；走过活动教室，她曾在新年前夕跳起一支热情的舞。原来，回忆里有那么多开心的事儿啊。&ldo;景明。&rdo;&ldo;嗯？&rdo;&ldo;以后我们每年都来一次学校，好不好？&rdo;&ldo;好。&rdo;&ldo;然后……&rdo;&ldo;什么？&rdo;&ldo;明天组车肯定顺利，不用担心。过会儿我会帮你许新年愿望呢。&rdo;&ldo;……嗯。&rdo;&ldo;加油！&rdo;&ldo;切！&rdo;深夜的水汽萦绕着路灯，氤氲出淡淡的朦胧的光圈。夜，更深了。到了停车处，正要上车，忽然听到校园里学生们欢笑的声音，爽朗，欢畅，刺破夜空，在冷空气里回荡：&ldo;10，9‐‐&rdo;杜若眼睛一亮，没忍住蹦跶一下：&ldo;要新年了！&rdo;景明也停下，注视着她。&ldo;6，5‐‐&rdo;杜若语速飞快：&ldo;我的新年愿望是你拿世界第一！&rdo;景明一愣，倏尔一笑：&ldo;春儿。&rdo;&ldo;嗯？&rdo;&ldo;没事。&rdo;&ldo;……&rdo;&ldo;2，1‐‐&rdo;他笑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ldo;新年快乐。&rdo;没事，只是希望，在流逝的时间里，每个重要的时刻，都能与你在一起。。。。chapter86新年的头一个星期，是pri的组车时间。景明跟何望万子昂朱韬还有十几个汽车工程师天天待在车间里。当年要找人借，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车间、汽车工程师及生产线。杜若没打算去看，怕自己会紧张。也是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这一次的重新启航，压力大到她都喘不过气来。她一直没去看，也没去问，和剩下的人留在实验室里工作。照例每晚等他一起回家。他说过让她先回，因为他有时会工作到凌晨两点，她不肯，执拗地要等他一起。他也就不劝阻了。关于组车进度，她从来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期待或忐忑，不透露一丝情绪，只在心里默默等待他通知车已装好的那天。但，一个星期过去了，车还没有组好。杜若隐隐感觉不对了，但没敢问，只看到景明何望他们一天比一天疲倦。到了第十天晚上，大概七八点钟的时候。杜若跟涂之远他们在实验室里建模型，忽然接到万子昂的电话，说让她去一趟车间。杜若问：&ldo;组好了？&rdo;万子昂沉默一秒，说：&ldo;你先来吧。就你一个人。别跟涂之远他们讲。&rdo;杜若心里一个咯噔，预感不好，赶紧穿上羽绒衣，冒着一月深夜的寒风跑去车间，在走廊里碰上万子昂。连续熬夜工作十多天，万子昂异常憔悴。&ldo;怎么了？&rdo;万子昂道：&ldo;景明出了点儿问题。&rdo;杜若一时紧张：&ldo;什么问题？&rdo;&ldo;他……&rdo;万子昂痛苦地抓了下头发，&ldo;车装了拆，拆了装，他就是不满意。总觉得里头有问题，哪里不对。都被他折磨疯了。&rdo;&ldo;那你们跟他好好说啊。&rdo;&ldo;我们，我们说不出口。因为……&rdo;万子昂看着她，眼里全是红血丝，&ldo;杜若，我们也害怕，怕万一他的感觉是对的。李维的事是我们所有人心里的阴影。可他是队长，他不领头做决策，我们谁都不敢。&rdo;杜若咬咬唇，走去车间。看到第一眼，她整个儿一愣。过去十天了，居然还是一地狼藉。车除了个底盘，连雏形都没有。何望等人都疲惫而沉默，三三两两整理着散落满地的系统装置。景明站在一旁的试验台旁，手撑着桌子，一手飞速翻动着设计图，脸色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