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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隆身形一怔，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ldo;……是属下去晚了。&rdo;东青鹤也重复：&ldo;还有一个呢？&rdo;哲隆沉默。东青鹤静静地望着他。直到有人道：&ldo;常嘉赐不见了！&rdo;&ldo;常嘉赐……死了。&rdo;那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只是前者是慕容骄阳说的，后者……却是哲隆说的。像是没有料到会听见这般的答案，身后还处于未穷噩耗中的金雪里和青仪都呆了少顷，两人心内不是在想怎么回事，而是不约而同的去看东青鹤。幸好东门主还是站得笔直的，只垂在袖外的指尖轻轻动了动。金雪里先一步开口道：&ldo;常嘉赐为人狡黠伶俐，他选了入夜山躲藏，必定早已备了退路，你们虽然人多，但有所疏忽让他逃了，也是正常。&rdo;他故意忽略了哲隆的话，只对身后的慕容骄阳而说。慕容骄阳收到金雪里的视线，又去看东青鹤，只觉门主神情如常，但那张脸已经白得快要透明了。慕容骄阳点头：&ldo;不错，只是他要想再有下一回绝没有那么容易了……话落却迟迟没听到东青鹤的回复。东门主只是眼睫微垂，看着面前的哲隆，眼里的神情就像无边的细沙，一层一层向哲隆覆盖而来，像是要将他兜头淹没一般。哲隆呼吸一窒，半晌才挤出了一丝声音。&ldo;门主，他死了……&rdo;&ldo;哲隆！&rdo;金雪里和慕容骄阳一道沉声喝了起来。大汉却梗着脖子，双拳紧握地说：&ldo;门主，常嘉赐……死了！是我亲眼所见！&rdo;&ldo;我远远看到他被羊山派众围堵，他想脱离，可是有一人……是羊山派的长老，他躲在林中悄悄对常嘉赐的背后放了箭，正中他的心脉，穿胸而过……然后……然后常嘉赐便落入了沼泽中……&rdo;&ldo;我当时看到未穷的尸首就在一边，便去先查探未穷长老，而当我发现不对再回头时，常嘉赐已受伤被沼泽吞没了……我连忙派了座下弟子下去找寻，可是入夜山的沼泽深不见底，寻常修士下去即便使了闭气咒也不过几刻便要上岸回气，且一旦沉入太深便寸步难行，无法返回……金部的弟子去了好几拨，却都毫无收获，未免伤亡，我只能让人守在一边，想着他虽心脉受损，但若真还有一口气也许能回来，结果等了一晚，那沼泽处却再无动静……&rdo;那下头本就深，常嘉赐就算没受伤都待不久，更何况如今这个地步，说他没死，在常人看来实在有些自欺欺人了。说到此，大汉俯下身给东青鹤重重磕起了头。&ldo;我心内憎恨常嘉赐谋害门中人，又迷惑门主，但这一遭，哲隆却也的确辜负了门主的信任托付，是属下失职，还请门主责罚……&rdo;一下一下撞在石头上的闷响在寂夜的片石居内显得格外刺耳，一边的慕容骄阳听着忍不住上前一步。&ldo;此事乃我布置，哲隆处事不周，我自然也有错……&rdo;慕容骄阳还待再说，却被东青鹤轻轻挥袖阻断了，那袖摆掠过哲隆头顶，大汉不断下俯的动作就僵在了那里，额头的鲜血自眉心处不断淌下，颇有些狰狞。&ldo;不关你们的事，把未穷长老好好安葬……&rdo;东青鹤幽幽地丢下这句话，没再看眼前的那些人，只招来一片浮云，慢慢地登了上去。他的步态身形都不见多少异样，负手而立在云端，远远看去，依稀还是往日那个稳如泰山的东青鹤。忽然东青鹤又问了一句：&ldo;杀他的那个人呢？&rdo;哲隆一愣，得知前因后果的慕容骄阳接口道：&ldo;被烈蛇咬死了，那灵兽想是感应到主人遭难，便急急而来，一下就认准了那动手的人，还有几个羊山派的弟子，只是……&rdo;还是晚了一步，&ldo;最后，许是蛇也想找人，就随着他一道……也入了沼泽。&rdo;这话说得慕容骄阳难得也有些涩言。东青鹤听罢，带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一点一点乘云向青鹤门外飞去。去往何处，无人敢问……远远的，便是枝叶硕茂的入夜山，相较于几个时辰前的热闹，回复平静的此地更显死寂沉暗，幽幽洞洞密密匝匝，一眼看去就像一个个此起彼伏的深渊，稍有不慎，便能让人落入无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