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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高跟不恐高的人,都脚麻发软了,朝边边往下看,深不见底,直吸灵魂下坠。
这铁索桥宽倒是宽,就是太单薄了一些,不少人生怕这桥会在中途断了。
而这些人之中,唯郑曲尺是个奇葩特例,她尤其兴奋地在铁索桥上观察、摸索跟测试。
原来,这么早就有人修建了横垮度这么宽的铁索桥了啊。
她真的很好奇、很好奇,这些工匠是怎么靠原始人力办到这一切的?会跟泸定桥一样,使用牵动绳子溜索的方法吗?
她攀在铁索上,脚下用力踩了踩板子,评估厚度跟承重量,那跟孩子一样不懂畏惧探索的样子,令前方后面的人都惊了。
她跪在板子上,将脑袋朝铁索桥底下钻着瞧,那摇摆晃不止,她就跟坐秋千似的,一并荡动。
牧高义他们看见,心脏颤巍巍:「阿青,小心啊……」
这时,一只手臂如同揪鸡崽一样将郑曲尺给拎了起来。
她一愣,仰脖子一看,却对上宇文晟笑得有些危险的眼眸。
「有趣吗?」
郑曲尺一听,顿时就亢奋了,全然不顾宇文晟黑沉下来的神色:「有趣,太有趣了,你知道吗?这座铁索桥……」
她巴拉巴拉跟宇文晟分享了一大堆的数据理论,建造难点跟值得借鉴的特别之处。
宇文晟缄默凝视的眸光,逐渐被她眼底的光亮所吸引,也被眼前这个仿佛捡到宝藏的少女所吸引。
「听来,的确有趣。」
「是吧,我以前估计着,至少还需要几十年时间,才有工匠能够办得到,可现在,它不仅提前了几十年,还……是我不该拿邺国的工业科技来推测其余六国,拿巨鹿国来说,它的匠造水平应该至少领先咱们邺国三十年。」
郑曲尺终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宇文晟静静地听完,对她道:「那你怕了吗?」
邺国的工匠,都耻于面对别国匠业的迅速发展,自己的滞后,这些年来,哪怕他在他们身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与财力,可始终没能叫他们挺起胸膛。
唯有这一次,由她带领的那一群匠师团,好似终于从泥潭里爬了起来,愿意站起来奋进,也叫他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
可如今,她亲自来到别人的国家,见识到他们这些超前的精妙匠造,她会震惊,也会被吓到吗?继而失去了原有的自信,变得畏缩胆怯吗?
「怕?为什么要怕?这只会让我更加兴奋跟开心,你知道吗?我很想很想见识到别
国更多精湛的艺术,我渴望能够与它们面对面交流,与我所不了解的一切沟通,解开我对那些神秘技艺的谜题。」
宇文晟听着她快速又欢快的语调,便明白她没有撒谎,她是真心这么想,这样认为的。
她不会,她是郑曲尺,她永远都不会因为别人有多厉害,而变得畏缩胆怯。
相反,这只会成为她向前奋进的动力,变成她不断挑战增益自我的目标。
宇文晟此时或许是露出了人生第一个真心实话的笑容,他温柔道:「当然,你会见到你想见到的一切,但现在……我们该过铁索桥了。」
他亲自带着依依不舍的郑曲尺过到对岸,而早在对面等待的众人,知情的人跟不知情的人,都努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生怕因为知道太多而被灭了口。
过了铁索桥之后,接下来他们就该顺着山体垂落的铁索,攀岩进入悟觉寺。
这不就参加一趟七国艺品评比,怎么搞得跟唐僧取经似的一难又一难?
郑曲尺真是服了当初选址悟觉寺来召开霁春匠工会的人了。
宇文晟吩咐道:「蔚垚你留下,润土你在上面接应他们完成套索悬吊,剩余人与我一道上峰入寺。」
「是。」蔚垚与润土齐声应道。
攀山这事,难不倒郑曲尺,因为她力气大,拽着铁索就蹬蹬蹬地、跟只矫健的猿人似的,一下就超前了。
咔咔……
上头骨碌滚落几颗碎石,紧接着,一声失控惊呼倏地响起。
「下面的,小心,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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