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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景辰捏住许子文的手腕，将那只碍眼的手从自己肩上移了下去，冷笑问，&ldo;不错，这还没到二十年呢，怎么提前说了？&rdo;许子文意味深长的看了徒景辰一眼，望向在门口探头的林谨玉，笑斥道，&ldo;越发没规矩了，站没站相，贼眉鼠眼的干什么呢，还不滚进来！&rdo;&ldo;先生。&rdo;林谨玉忙进去，从袖中取出一卷素绢，奉予许子文，笑道，&ldo;先生，天也晚了，我跟琳姐姐先回去了。&rdo;&ldo;你等着。&rdo;许子文展开素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上蝇头小楷，许子文径自到书案前坐下，林谨玉有眼力的没跟过去，许子文在青玉笔筒里取了一支小狼毫细细的誊抄起来，一盏茶的时间才搁了笔，转身问了句，&ldo;帐册子呢？拿出来！&rdo;许子文的声音向来不高，却像一个惊雷，劈得林谨玉心里一哆嗦，林谨玉装出一副莫名无辜，&ldo;先生，什么帐册子啊？&rdo;&ldo;悦安银庄的帐册。&rdo;许子文重复了一遍。林谨玉是个聪明人，估量着可能是这素绢上记载了些什么，让许子文看出了破绽，明明他检查过的，就只是一张制茶的方子！&ldo;果然是年纪大了，现在说谎有几分道行了，若不是我多活了十几年，又是这局中人，怕是得给你蒙过去。&rdo;许子文波澜不惊的道，&ldo;那本帐册你们藏起来也没用，里头帐目的顺序是被打乱的，缺少一个正确的引子。轻重缓急，不必我再教你了吧。&rdo;九月中，天气已经有些发凉，林谨玉硬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惨白如蜡，喉喉发干，双手紧张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许子文也不说话，悠闲的吩咐包子煮茶，离了书案，与徒景辰一并坐在榻上，将写好的东西递给徒景辰。林谨玉是个很关于下决断的人，如今瞒是瞒不过去了，一咬牙，转身走到俩人跟前，曲膝跪下，低头轻声道，&ldo;是我同吴大人把帐本子烧了。&rdo;林谨玉不敢看许子文的神色，膝下是漆黑冰冷坚硬的地砖，他听到一声极浅极淡的叹息，许子文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句，&ldo;明天是要去看你姐姐吗？&rdo;&ldo;嗯。&rdo;林谨玉喉咙里哼出一个音节，可惜因为太过紧张，声音有些模糊。&ldo;去了，把该说的话都说完。&rdo;146、许子文释疑林谨玉林谨玉为什么会去烧帐册，他是怕这东西拿回来自个儿就成了众矢之地不得善终，他是个非常怕死的人，一听许子文这话，当下就傻了。嘴巴一扁，嚎啕着扑过去抱住许子文的腿，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ldo;先生，我知道错了！是我存了私心！我怕拿回来把满朝亲贵都得罪光，以后没法儿混，才烧的！先生……&rdo;&ldo;烧之前呢，没备份！&rdo;许子文看重的只是帐册，冷笑追问道，&ldo;这种东西，你说烧就烧了？你当别人是傻子么？&rdo;林谨玉顾不得抹泪，毫不犹豫的便将吴忧卖了，呜咽道，&ldo;是我同吴大人在西宁王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当时，吴大人忍不住想看，我劝他不要看，后来他还是略翻过一遍，我们才把帐本子放火盆里烧了。越安的制茶秘法，吴大人也是见过的，他也喜欢喝茶，我想着拿回来讨好先生，就跟吴大人商量要他抄录一份，我拿着越安的原稿给先生。吴大人只略看了一遍就将原稿还我了，再没借过。我想，吴大人应该是过目不忘的。&rdo;&ldo;你就没记下些什么？吴忧满肚子心眼儿，不过你也不应该输给他哪。&rdo;许子文打量着林谨玉楚楚可怜的哭包脸，似笑非笑的挑起他的下巴，带着一丝冷然与审视。林谨玉闭着眼哭道，&ldo;真没有，我怕还怕不过来呢。沾那个做什么？人家要谋反，又不干我的事。我只想着安稳过日子，你非派我这趟得罪人的差事。人家谁不向着亲的啊，偏你大公无私，大热天非要我去坐冷板凳。现在还来怨我，我要不害怕，能烧帐本子嘛。&rdo;林谨玉的委屈真是能说上三天三夜，伏在许子文膝上鼻涕眼泪的蹭，被许子文一巴掌打开。许子文嫌恶的皱眉，无奈道，&ldo;大丈夫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你有点儿骨气成不成？我也没说要你死！&rdo;听到保住了小命儿，林谨玉就仿若吃了颗定心丸，哭声小了些，可怜巴巴的望着许子文，许子文自袖中抽出一条锦帕，细细的为林谨玉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望着林谨玉的兔子眼，不若刚刚的冷然，露出一抹微笑，&ldo;看你还是有些分寸的，起来吧。&rdo;拉着林谨玉坐在自己身侧，许子文歪头看向徒景辰，&ldo;吴忧那边儿你心里有数就成，这帐本子是机要，你一个人知道最好，这张引头你拿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