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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道理来说，朝廷一次性不会给出这么多粮食，更别说层层剥削下来，剩的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现在这边城中，上街的人脸上大多洋溢着欢快的笑脸。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哪怕下一刻可能就是开战，他们获得的一时的恩赐也足够幸福。袁思娇刚开始分配水生时，跟着杨小小一起见多了边城中人民的苦瓜脸，现在被这氛围一感染，心情都轻快不少。更让她得知了一个消息后高兴的是，朝廷的送粮队偏偏刚好早了白玉媛一脚，压了她一头，听得袁思娇浑身舒畅极了，乐呵呵地拉着杨小小去看某个假仙的笑话。要说白玉媛这次除了带了丫鬟来外，据说路上还碰见了一队粮商，好说歹说才把车队领头的说服，带来了边城，自掏腰包给城民们买了不少粮食，想要分配下去。然而她来的时机也太不巧了，如果她早一步来，食物拮据的百姓们还会承了她这份情，毕竟饿肚子和猜测这些达官贵人的心思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现在，是白玉媛晚了一步，也就要面对不愁吃喝的百姓的怀疑的目光：“这个……真的能直接拿走，免费的？什么都不用给不用做？”白玉媛的两个丫鬟笑得脸都要僵了，还是柔声说道：“是的，这是我家小姐体恤大家，特地从粮商手中购得的粮食，不要钱，你们吃饱了就好了。”她们以为这样说，百姓们至少会感激，结果反而是更加密集和细小的窃窃私语。连那个上前来问的青年，也在犹豫几番后，什么都没拿离开了，气得两个丫鬟脸都红了。在她们看不见的角落里，边城百姓们低低交流着：“咋有这么好的事呢！啥都不用做就能领？”“这是好事啊！你看那两个小姑娘多干啊杵那……哎哟你掐我做什么。”掐了男人一把的婆娘皮笑肉不笑：“我看你是看上人家水灵灵的妹子了吧！”“怎么说话的，我是真觉得这是好事……”“那你去领？”旁人问。那个男人目露犹豫，摇了摇头：“别了吧……那啥，袁小姐不是说要自力更生来着？我估着就这样挺好，这种贪便宜的事情，还是算了。”又不是家里没粮，谁知道这个刚来边城就口口声声说免费施粮的几个女子是怎么想的，这世上最难还的可就是人情了。“心肠是好的，就是咱干不了这贪便宜的事。”“哎，对的，对的！”男人的婆娘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还不是袁小姐看见这个什么白仙子的第一眼就炸了，如果不是被旁边的小兵拦着，差点没提起裙摆和对方的马车都干起来。看见的围观群众不少，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边城就都知道了袁小姐和什么大地方来的白仙子不对付。百姓们一琢磨，嘿，这粮现在是不愁的，可是他们都习惯了根据辛苦劳动从袁小姐那里换水生。他们也瞧出来了，虽然袁小姐长得艳丽了些，举止刁蛮了些，打扮奇异了些，内心还是个善良的好姑娘的。一边是处了好些日子的人，一边是刚来的，更别说白玉媛那个娇滴滴的样子让边城中被风雪吹过多年的老娘们都看不上眼。相比之下，艳丽但是爽朗的袁思娇反而更让她们有好感了。瞧瞧这三个京城来的娇小姐，每隔一个时辰都要用干净的水漱口洗脸，吃饭要□□细的，连马车里都聚着冰，外头撑着大伞。就算如此，那两个用细软嗓子喊着的丫环时不时还捂着脸和嗓子一副熬不过去的样子，看他们这些人的眼里那嫌弃简直不要太明显。两个丫鬟又喊了一阵子，只觉得嗓子冒火，身后阴凉处的马车中终于传出一道悦耳如黄鹂鸟平淡又隐含关怀的嗓音：“绿儿，青儿，先回来歇歇吧。”绿儿和青儿应声，把牌子拢了拢，往马车走去。掀开车帘时露出的略微剪影似乎就足够让人遐思。坐在芬芳凉意的车中的一个白衣女子看着她们被晒红的脸，眼里闪过自然的疼惜，从身后的小箱子里拿出一瓶膏药：“你们真是辛苦了，来，我给你们擦擦。”青儿和绿儿诚惶诚恐地表示不敢，主人家也就这样说说，要是真的敢让白玉媛动手，明天她们就会消失在这里。绿儿说：“小姐，我们不辛苦的，只不过粮食还是没有人来领。”白玉媛看着车窗外，叹了口气：“算了，百姓们有吃的，我也很高兴。”伏低的青儿的眼底闪过晦涩和嗤笑，不知道是谁昨天气得剪了三块帕子。现在说的好听，来了边城想要见齐将军直接被拒绝，想救小孩被当做人贩子的眼光看待，现在布施粮食没一个人来领，若是有认识的人在这里，白玉媛真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还真有一个！袁思娇抓着一把炭炒香瓜子，带着杨小小窝在角落的摊贩里，看着白玉媛的丫鬟被百姓们气到的样子，眼睛笑嘻嘻眯着：“这个假仙还有今天呐！”余光正左右看的杨小小听了，仰起头问：“什么是‘假仙’？”“就是表面上仙气飘飘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的人！”袁思娇笑咪咪地教坏乖宝宝，“如果小不点你碰上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就这样说她！”杨小小懵懵然点点头，她拽了拽袁思娇的衣袖，把她拉低后说道：“袁姐姐我们看完了吧？有没有其他好玩的地方？”‘袁姐姐我想去北城门！’袁思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可乖的女娃娃，意识到她是在避开那看住她的人：“有啊！我带你去！”袁思娇带着杨小小一路疯，因为边城大半部分人认识她们，玩得很是尽兴，暗处看着的龙族们和长宁宗天炼宗师兄师姐们，瞅着杨小小盛满细碎光点的大眼睛和抿唇和歪头笑时露出的小酒窝，心软的一塌糊涂。一个不留神，两人就到了北城门。在师兄师姐们陡然警惕的目光下，跟了一路的龙族们都化作人形，派了代表敖霜和敖松出来。袁思娇直盯着敖霜那张冰寒而又俊美无俦的脸，对方的注意力都在杨小小身上。杨小小给两方简单介绍完后，因为耽搁不少时间，不确定鬼门内是怎么样的，告诉敖霜敖松具体位置后，说好了有事用龙鳞联系她，担忧地看着他们走了。“原来你来这里就是相见他们？”袁思娇只看见了敖霜和敖松，以为他们都是杨小小的朋友，“你认识的人都不差嘛！”都是俊男美女。“我认识的人都很好的。”杨小小遥遥注视着离开的龙族，声音沉静。她确定真的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后，才转过身。她听敖泽和器灵说过，小鬼门不足为惧，而大鬼门也是随机开放，随机连同鬼域的一个地方，如果那一处的附近只有些飘荡的小鬼，那就不用担心了，若是恰好碰到凶狠的恶鬼，出来一个就有够人间受的！鬼门会先出现然后打开，但是在没有用祭品之前，几乎没有鬼会被吸引到这边来。而云师兄他们来这里，大概就是采用修仙之人的法子想办法在鬼门用血气吸引恶鬼前将它封印住，龙族则是打算看住可能溜出来的鬼们。杨小小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牵住袁思娇的手：“我们回去吧！”袁思娇偏头低下看着她，张口还没说什么，就在一瞬间，天地似乎都震动了下。两人连忙稳住身形，再定神看去时，周围已经变了个场景。杨小小有些眼熟：“咦？我们怎么跑到城外面来啦？”在她们眼前，正好是关上了的东城门。袁思娇警惕地看着似乎没有动静的城门，她从怀里摸出一打符隶，唰唰唰扔了出去，顿时一阵电闪雷鸣，水冲火烧。城门上的兵探出头，看见袁思娇，抽了下脸大喊：“别扔了！再扔把你们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