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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白水思考片刻,幽幽道:“那么,沾了新鲜墨水的沉重石头。”
徐非曲:“……请教少掌柜,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被沾了新鲜墨水的沉重石头砸到脚?”
难道那人出门前,特地将石头在砚台里滚了一圈吗?
朝轻岫不紧不慢道:“而且就算墨水真的在鞋子上留下了痕迹,未必比鞋子上那些补丁更惹眼,犯不着换鞋。”
许白水闻言,心中甚觉怅然。
朝轻岫笑了下:“我猜是他当时准备换衣服出门,在穿鞋子的时候,左靴中多了类似陶瓷片一类的利物,他不小心将瓷片踩碎,伤到了脚,之后担心鞋子里还有瓷片粉末残留,所以只好换一只样式相近的。”
许白水:“为什么不换回之前出门时穿的鞋子?”
朝轻岫:“那天正好下雨,丘垟城内许多路段都不大好,王兄弟夜晚出门,视线受到影响,之前的鞋子应该是不小心踩到了泥水被弄湿了,而他的伤口不能沾水。”
许白水明白了鞋子上的问题后,忽然又反应过来:“帮主说靴子里面出现了瓷片……此事不大像是意外。”
朝轻岫:“我也倾向于是旁人有意为之。”
许白水觉得自己已经慢慢
()能够跟得上老大的思路:“能往鞋子里放碎片的一定是那个王兄弟的熟人,说不定就是跟他住一块的帮众干的。()”
朝轻岫:≈ap;ldo;那别人放瓷片的原因又是什么??[()]?『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许白水意识到,朝轻岫之所以总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各种问题,不止是因为她会思考旁人身上痕迹代表的经历,还会去不断琢磨形成那些经历的原因。
难怪帮主有意在张记药铺多留两日——换了别人有朝轻岫的脑子,也会想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过两天清静日子。
许白水一面在心里感慨上司的辛苦,一面回答:“关系不好,有意捉弄?”
她说的时候没什么信心,朝轻岫却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种可能,事实上,我在见到那位王兄弟时,也觉得别人可以捉弄他的概率更大一些。
“不过此事同样存在另一种合理的假设——将碎瓷片放到鞋子里,王兄弟足部受伤就是一个可以预料的结果,而一旦他足部受伤,重则请假,就算不请假,也不方便去一些潮湿泥泞的地方巡查。
“或许王兄弟原本的同伴,并不想他跟着一块巡逻。
“若是我没记错,当时站在屋檐下的帮众一共五人,而巡查人员往往是四人一组,从那些人的对话又可以判断出,王兄弟是被临时安排到这里的。”
许白水喃喃:“所以他原本的巡逻地点不在那里。”
朝轻岫温声道:“是啊,而且既然是临时更换的巡逻地点,应该不至于非要换到远处,而且多半是加塞到附近的熟人队伍里,那么王兄弟原本的巡逻地点,应该是附近一处泥泞潮湿的地方,我依照这些特征寻找,最后找到了张记药铺外面。”
许白水忽然想起,每天早晨过来巡逻的第一支队伍,的确只有三人。
假设缺的那人就是王兄弟,一切就合理了。
朝轻岫:“我当时产生了一些想法,所以才会去附近走走,看看能否验证。王兄弟夜间偷溜出门,虽然事出有因,落在旁人眼里,却难免显得有些鬼祟。他那些同伴觉得药铺不大对劲,又觉得王兄弟不大对劲,说不定就因此起了疑心,不想让两个不对劲的元素直接碰面。”说到此处,弯眉一笑,“既然起了疑心,却又不曾报给头领知晓……”
许白水分析:“既然是同伴,彼此间自然有些交情,那些人可能还不确定王兄弟究竟有没有问题,所以只是让他不能靠近巡查地点,而不是将事情报给上司。”
她给自拙帮当客卿的时间还不长,但做下属的时候却已经不短,所以能揣摩别人的想法——许大掌柜不但是她母亲,更是她上工时回家后都能碰见面的上司。有时候许白水做事时发现了问题,只要不太严重,也不乐意立刻告诉给母亲知晓。
朝轻岫点点头:“少掌柜所言有理。”
她说着,竟直接将店门关了,然后返回内室,打了桶水来洗脸,然后又去掉身上的乔装。
许白水试探:“咱们下午不开店了?”
朝轻岫:“既然荣大夫此刻已经走得远了……”
许白水表示明白——她们之所以滞留在此,就是为了掩盖荣今古的行踪,如今荣今古已经走了三日,那么自己这边纵然露出马脚,也没什么关系。
朝轻岫一本正经道:“那么就算咱们此刻偷一会懒,她也决计无法瞧见。”
许白水:“……”
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不大能够跟上帮主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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