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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蓑衣的渔人盯着自己的鱼干,微微摇头,低声:“那人已经糟了。”
旁边的小孩子好奇询问:“姑姑说的是何三老爷?”
渔人点头,又道:“那个妙手回春的姑娘……她若是武林名门弟子,倒还好说,不过小惩大诫而已,倘若是道上巨擘,那何三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小孩子咋舌,还想再想问问那个大夫的来历,渔人却已不肯出声,专注感受着水下的动静。
在为山羊胡子治疗期间,胡大郎一直站在旁边围观,等何三走了,旁的病人也都陆续走了才上前,他注视着朝轻岫,目光显得有些迟疑。
朝轻岫问:“胡兄是不是找我有事?”
胡大郎先拜了一拜,然后才道:“不瞒神医
,我祖母身患重病,没法出门,能不能请您屈尊移步,过去瞧瞧?”
朝轻岫的视线在胡大郎的摊子上一转,指着一条咸鱼道:“先将那条鱼给我。”
胡大郎不明其意,只觉得外地人没见过这些才有些好奇,于是赶紧将鱼捧了过来,道:“这鱼不算好,神医就当是尝尝阳英的本地风味。”
朝轻岫点点头:“既然已收了你的诊金,那就过去瞧瞧。”
胡大郎面露喜色,又低声道:“如今天色已晚,我家有些偏,现在回去,还得走小半个时辰。”
朝轻岫:“并不要紧。”
胡大郎:“而且阳英本地店家,不少都与何家有关系,姑娘千万小心。”
朝轻岫并不在意,只道:“多谢,在下省得。”
胡大郎的家靠近水泊,远处依稀有几l点竹筏的影子,周围人烟不密,芦草丛生,显得极为荒僻,三间房舍呈品字形靠在一块,门口都挂着咸鱼。
河风吹过,遥遥带来一阵咸鱼的气息。
胡大郎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三家人都做腌鱼的买卖,身上一直有些味道,连家里的气息都不好闻,实在慢待客人。
朝轻岫仰头,眺望远处河景。
此刻秋意已浓,虫声断续,显出一种凄凉清旷的气息。
就在众人距离胡家的房子还有五六百步远的时候,一位穿着蓑衣的人正手持长篙,乘着竹筏从芦丛深处遥遥驶来,等靠近岸边时,她长篙一撑,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岸,虽说脚步虚浮,应当没有武功根底,动作却十分伶俐。
胡大郎站住,跟人招呼:“孙大姊,你好。”
那位被称为孙大姊的人停下脚步的,点了点头,又问:“今日你家有客人上门么?”
胡大郎:“这是是我请来为祖母瞧病的大夫。”又介绍,“孙大姊跟马大哥是一家人,就住在我家隔壁,她妹子也住那里。”又道,“最右边那一家,住的是章大哥兄弟。”
孙大姊瞧了朝轻岫等人一眼,好似不大相信这么年轻的人会是大夫,不过并不开口质疑,只是点了点头,也向人问了句好。
两拨人碰面的地方距离胡大郎的住处已经不算太远,若是运起轻功,片刻功夫便能抵达,可惜胡大郎身无武艺,身上还背着今天没卖完的鱼干,朝轻岫三人配合他的速度,慢慢往河边走。
阳英本来就是小镇,风气相对淳朴,而且现在是大白天,胡、孙、章三家的大门都敞开着,以朝轻岫的目力,能看见靠左那间屋子旁边此刻蹲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女孩子手里拿着砍刀,刀刃上隐隐可以看见鲜红的血迹。
胡大郎远远瞧见,喊了一声:“你又在剁鱼!小心刀!”
原本正在全神贯注处理食材的女孩子听见哥哥的声音,笑嘻嘻站起,抱着鱼跑了,旁边拉下了一团待修补的渔网。
右边的那间屋子的地上放着一个酒坛,两个兄弟可能是多喝了点,就躺在屋内的地板上纳凉,年长的那个身量与胡大郎相似,颇为魁梧,年轻的那个比哥哥干瘦些,个子却更高。
孙大姊看一眼自家的方向,皱眉:“我家里那个死鬼呢,怎么不看着门?”
胡大郎:“马大哥多半去了河上。”
孙大姊冷哼:“我看是偷懒去了,说不定还是在跟人赌钱。”
她有些不满,不过当着邻居跟陌生人的面,也忍住了没有多话。
朝轻岫三人也无意了解孙大姊的家事,道别后就跟着胡大郎去了他家里,胡大郎力气不小,直接将祖母连人带椅子端到朝轻岫面前。
胡大郎:“奶奶,这位是我今天遇见的神医跟她的朋友,我请她们到咱们家来,给您也瞧瞧。”
胡奶奶虽然面有病容,依旧笑呵呵道:“辛苦小大夫跑这一趟。”
朝轻岫看过胡家的生活环境,目光再从胡老太面上扫过,就隐隐猜到其中缘故,又诊了回脉,才道:“我先给老夫人施一遍针,其他问题稍后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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