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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轻岫想,如果自己对孙侞近暗中掌握大半禁军的假设是真的,那么郑贵人肯定会找机会在皇帝面前捅出这个秘密,可若是假的,也不妨碍郑贵人趁势泼一盆脏水过去。
况且以孙侞近的地位,想不跟禁军有往来,根本不可能。
孙侞近那边已经开始对郑贵人下手,后者必然要有所回应,才能稳定人心。
此次分别之后,郑贵人许久没有召见朝轻岫。
倒不是郑贵人不想跟朝轻岫多来往,主要是手上积攒了太多东西需要调查。
郑贵人在定康经营多年,宫内宫外都有许多人手,甚至在孙侞近那边都有眼线。
也正因此,郑贵人很快获得到了一个令人震动的消息。
——唐如化等人调查许久,几乎动用了容州所有数得上的高手,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大约过年期间,韦念安已然拿到了王家老宅中的藏品,东西是陆月楼为她拿到的,为了防止机密泄露,韦念安甚至直接灭口这位老下属。
以郑贵人的定力,收到这个消息后,依旧久久未能言语。
她终于想明白陆月楼为什么会死,韦念安又为什么急着要把朝轻岫调至定康。
——韦念安做出这样的事,自然害怕消息泄露,若是朝轻岫留在永宁,以她的细致,早晚都会察觉。
郑贵人甚至想起一件事,早些时候皇帝将曾经北边的屯田兵调至江南,如今那些屯田兵正在鹤山一带开荒,韦念安作为通判,有资格掌管屯田事宜。
也就是说,她手中甚至有兵。
定康中局势危急,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其实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韦念安不将消息报给之人,显然是准备作壁上观,等到京中大乱之后,再起兵勤王。
到时候,仅凭着王家老宅中找到的事物,韦念安就能控制住禁中高手,再加上手中的军队,也算是有了一战之力……
秋水殿内,龙脑香的气息缓缓升腾。
郑贵人揭开香炉的盖子,将收到的情报丢入火中,瞧着纸页逐渐变黑,最终化成灰烬。
宫人劝道:“香气虽能醒神,太浓了也对身体无益,还是将殿内的窗户打开罢?”
郑贵人略一点头,算是同意,她坐在软榻上,身上还盖着层垫了细绒的薄被,殿外更是日光融融,一片暖意,可郑贵人依旧莫名觉得有些冷。
她静静垂下目光,掩住了脑海内翻腾不休的所有思绪。
在封侯的诏书下来后,朝廷按惯例要给被封赏者配置宅邸袍服等物,朝轻岫以自己出身草莽为由推辞了,可她如今的居住地址已经流传出去,为了多清净,就在卓希声的府邸边找了个空宅子搬了过去。
朝轻岫进入定康后,生活节奏相对简单,除了读书、调毒、下棋外,一时间竟没什么闲事可忙。
她每日埋首于各种五颜六色的各类药粉中,师思玄偶尔会想,其实朝轻岫不乐意被旁人登门打搅也简单,只要让别人瞧见她
配置毒物的过程就可以了……
许白水不怕毒药,时常陪在朝轻岫身边,还提了不少“如何减少毒药气味”的意见。
徐非曲:“少掌柜对毒术也颇为了解。”
许白水:“我不算了解,只是家中有了解的人,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
朝轻岫:“大掌柜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自然见识广博。”
许白水点头:“母亲懂的最多。”又道,“小时候不觉得,现在倒有些懊悔,以前没有好好习武,哪怕学点杂艺在身上也好。”
朝轻岫忍不住笑:“你现在用功,也为时不晚。”
徐非曲帮着朝轻岫分了点药粉,然后问许白水:“我听师父说,大夏的毒药其实不算厉害,最难缠的毒还在北臷那边。”
许白水:“北臷人善毒也善蛊,不二斋派人打探过,只可惜那边的毒术都是不传之秘,旁人很难得知其中情况。”
徐非曲:“知道的人不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但凡厉害的药物都很难大量出现,既然北臷对自己的技术严格保密,会的人就不会太多,难以造成大范围的伤害。
朝轻岫调整了一下午药量配比,到晚上时,燕雪客过来拜访。
燕雪客近来事忙,难得抽空过来看朝轻岫,也是有要紧事要告诉她:“朝中近来有传闻,说是想将韦大人调离永宁府。”
他说话时,目光一直停留在朝轻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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