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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探监(第2页)

李老板看着她,目光变得有些温柔,说道:“木儿,你可知我是什么时候收养的你?又为何要给你取这个拗口的名字?”

木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您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收养的我,也就是十三年前,却不知为何要取这个名字。”

只听监牢之中一声长叹,马道长重又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物,交了出来,说道:“姑娘,这个给你,李老板,是贫道输了。”

李老板伸手接过那件东西,交给木姑娘,说道:“木儿,你一看便知。”

木姑娘拿过那东西,却是一件铜雕,多年磨损之下,一些细节已难辨别,但一眼便知是一只小鸟,嘴长且直,脚稍短,四趾两前两后,尾呈楔状,却是一只啄木鸟的样子,木姑娘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更大的疑问仍在,开口对李老板说道:“这是……”

但李老板并未直接对她说明,而是对马道长说道:“道长,该你说了,我家木儿需要知道真相。”

马道长犹豫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说道:“好吧,李宗儒,我便说了,木姑娘,这件铜雕,是贫道我从你娘那里取来的……”

李老板在旁边干咳一声,说道:“让你讲的是真相,不是要你修饰,据实讲来。”

马道长听他这么说,咬了咬牙,改口说道:“铜雕,是我从你娘那里……夺来的,十八年前,你娘带着刚刚出生的你到处逃难,路过贫道我的道观,那时贫道还有个好名声,听你娘讲了你家的家事,知道了你爹的身份,也知道了你娘随身带着你爹一身武功的秘籍,便起了歹意,那时贫道并无伤人之心,只想取了武功秘籍便罢,想方设法支开你娘,在她的包裹中翻找一番,却只找到这尊铜雕,武功秘籍却一本也没见到,只有一些金银细软之物。贫道便将此物先行取走,只是这件事做得太过莽撞,你娘发觉了我意图不端,也发觉了这件铜雕丢失,惊惧之下,将贫道误认为恶人……”

李老板再次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误认为?”

马道长一时语塞,半晌才继续说道:“你娘……将我认作恶人,带着你趁夜逃出道观,贫道发觉了此事,连夜追赶,却不想道观山路艰险,追逐之际,你娘一时失足,带着你一起掉下山崖,她那时的面孔,一直以来贫道都记在心头,天明后,贫道带人到山崖之下多方寻找,却只见一些散碎的包裹,你们两人贫道便再没有见过。”

木姑娘此时已是眼挂泪珠,李老板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这位马道长心有不安,担心若是你娘活了下来,他的名声和道观就完了,于是一直派人寻找,我那时得知你家变故,便循着你娘逃走的路径一路巡查,找到道观附近之时,已是半年之后,在山脚一处农庄之中,我找到了一户人家,有一件明显不是农家打扮的外衣,这家人带我来到一座坟冢面前,那便是你娘的坟冢,你娘她摔下山崖之际,被山崖间树木钩住,虽说受了致命伤,但一时未死,被那家人所救,临终之际将身边所有细软交给那家人,想要换得他们把你养大,但她死后,这家人实在贫穷,饭也不够吃,便把你送给经过的一队商人。我又随着寻找了将近两年,才在百里之外的一个人家中将你找到。”

马道长沉默不语,木姑娘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娘亲的遭遇之前从未听过,此时听到,已是满面泪水难忍,李老板知道真相令人难受,心觉如此讲来太过残忍,便暂且住口,让木儿先消化一番,却不想木姑娘擦一把脸上泪水,说道:“大人,您不用在意木儿,还请您告知,木儿的生父究竟是谁?”

李老板长叹一口气,还未开口,马道长说道:“还是让贫道来说吧,你娘坠下山崖之后,贫道后悔不已,便将那件铜雕随身携带,时刻提醒自己因一时贪念,害死了大侠岑文的家人。”

木姑娘问道:“这么说来,木儿本姓岑?”

李老板说道:“是啊,木儿,你爹爹一代大侠,是二十年前‘一刀二剑’之中‘夺魂剑’的剑主,岑文,你娘是当地大户顾家长女,只是你那时太过年幼,尚未取名家中便突遭变故,我找到收养你之后,为纪念你爹爹,便叫你木,木儿,请你原谅我一直以来都在隐瞒你,只是这十几年间,我没能查出你爹爹究竟为何而死,你家所遭变故是何人所为,为了保护你不被仇家找到,才不敢告诉你真相。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继承你爹爹的衣钵了。”

木姑娘头一回得知自己身世真相,虽说难以接受,但这十几年间,自己在待贤坊内长大,李老板与欧阳夫人一直将自己视如己出,过得衣食不愁的生活,于是抹掉眼角泪水,对李老板下拜说道:“大人,您将木儿从小养大,已是父母之恩,今日将真相告知木儿,已解木儿心头之惑,父母生身之恩为大,但木儿还想叫您一声爹爹,感谢您养育之恩。”

李老板不是轻易动容的人,但此刻也是赶忙将木姑娘扶起,说道:“木儿快起,只要你愿意,你便是我李宗儒的亲生女儿,你爹爹是我至交好友,你这般长大,想来他泉下有知,也该心满意足了。”

见他二人父女情深,马道长感叹道:“哎,世事如此,老道那时若非一念之差,又怎会落入如此地步。”

李宗儒并未理会他,只是为木姑娘擦去眼泪,对她说道:“既然这尊铜雕已到了你手上,你爹爹的一生所学,也该传到你手上了,来,木儿你看。”他拉起养女的手,手指在铜雕之上轻敲,在一处机巧处一拧,“喀啪”一声,铜雕应声而开。

马道长见他如此动作,不禁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牢门口,双眼直直地盯着那尊打开的铜雕,却见其中隐有一张锦帛,其上所记,便是“夺魂剑”一生所学武功秘籍所在,马道长不禁悲从中来,为了这武功,自己落得如此地步,背上一身恶名,终其一生,这秘籍所在便一直藏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泪水从眼里留下。

李老板对养女说道:“木儿,回府之后,你便去到此处,将你爹爹的遗物取回,严加保管,多多参悟,只盼你传承下去你爹爹的侠义之名,以告慰你爹娘的在天之灵。”

木姑娘将铜雕与锦帛收好,对李老板再拜说道:“木儿定不负爹爹期望。”

李老板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着马道长,说道:“你只当是自己一念之差,便造成如此后果,可曾想过就算到了刚才,仍在为自己没得到秘籍而流泪?马道长啊马道长,你再多想个十年吧。”

说完,他便领着木姑娘,离开了这座了无人气的地牢。

小潼水边,一叶扁舟。

吕朝云悠悠转醒,抬眼看去,梁岚女侠正坐于自己身旁,关切的看着自己,见她醒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说道:“朝云妹妹,你终于醒了。”

吕朝云想要撑起身子,但只觉腹中一阵剧痛,不禁咬紧牙关,梁女侠赶忙将她按住,说道:“妹妹先不要起身,我已经查看过了你的伤势,也为你包扎过了,你就这么躺着,再过几天便可走动了。”

吕朝云再次躺好,梁女侠走到一旁,从自己行囊之内取出一小瓷瓶,从中取出一粒药丸,又拿起水囊回到朝云身旁,说道:“妹妹先服下这颗药丸。”

她将药丸送到朝云嘴边,又扶着朝云的脖颈喂她喝水,做完之后,方才放下心来,吕朝云问道:“岚儿姐姐,顾仪呢?”

梁女侠说道:“他啊,我派他去岸上不远的一个镇上买些食物,我们还要在水上走个一两天。”忽然,她听得岸边动静,起身向外看去,却见顾仪正手提背囊而来,她招呼了一下,便又回到朝云身边,说道,“这不,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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