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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时之茧痕（第1页）

厨房的日光灯管突然爆出火花，陆离盯着自己缩小的手掌，指甲缝里还沾着林雨挣扎时留下的血痂。窗外的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发光的溪流，每一道水痕都在重组他记忆中的星图。

"阿离发什么呆？"夜璃转身时围裙系带擦过灶台火苗，焦糊味中混杂着某种电离气息。她手中汤勺的倒影在瓷砖上扭曲变形，渐渐显露出青铜树根的纹路。

五岁的林雨突然把青铜蝉按在陆离掌心。金属复眼迸发的强光中，他看见二十年后的防空洞实验舱——自己的克隆体正在撕开星陨士兵的机械胸腔，扯出的能量核心上刻着"1999。9。9"。

"哥哥要陪我玩捉迷藏！"林雨拽着他的衣角往后院跑。雨幕中的梧桐树正在诡异抽枝，新生的叶片泛着青铜冷光，叶脉纹路与夜璃锁骨烙印完全一致。树根处隆起的土包裂开缝隙，露出半截刻满甲骨文的石碑。

夜璃的尖叫刺破雨幕。陆离回头看见三个穿黑雨衣的男人破门而入，为首的机械义眼正对准母亲后颈的胎记。他本能地扑向灶台，打翻的滚烫米粥泼在袭击者脸上，蒸腾的白雾中传来皮肉烧焦的呲响。

"带小雨走！"夜璃撞碎玻璃窗，鲜血淋漓的手掌在窗框按下血手印。陆离抱着妹妹滚进雨帘，身后传来金属骨骼变形的吱嘎声——母亲的五指正深深嵌入机械士兵的钛合金头骨。

梧桐树的枝条突然活化成触须，缠住追击者的脚踝。林雨颈后的胎记渗出淡金血珠，那些液体渗入树根处的石碑，激活了埋藏地底的青铜编钟。古老的乐音在雷暴中震荡，雨滴悬浮成环状矩阵。

"这边！"十二岁的陆离幻影从树后闪出。他引着两人钻进狗屋后的暗道，生锈的铁门在关闭瞬间被激光熔穿。暗道墙壁渗出荧光黏液，勾勒出未来防空洞的轮廓。

林雨突然癫痫般抽搐，指甲在陆离手臂抓出深可见骨的伤痕："哥哥。。。好多妈妈。。。"她的瞳孔映出三十个夜璃在培养舱中挣扎的画面。暗道上方的土层传来闷响，某种巨型机械正在掘进。

暗道尽头是陆离熟悉的场景——堆满考古报告的密室。1999年的台历停在9月9日，夜璃的红色批注圈着"归墟之门开启"。泛黄的照片墙中央，张教授与夜璃的合影被刀片划烂，裂缝里塞着片青铜蝉翼。

"找到你了。"通风管突然炸裂，机械士兵的链锯劈开墙体。陆离将林雨推进档案柜，抓起桌上的洛阳铲刺向敌人咽喉。金属碰撞的火星引燃了满柜的硝酸底片，火焰中浮现出良渚遗址的星图全息投影。

林雨在浓烟中发出高频尖啸。燃烧的底片灰烬聚成夜璃的轮廓，她腹部的光缆刺穿机械士兵的能源核心。"去神树。。。"火焰幻影指向照片墙后的暗格，"把小雨的乳牙。。。"

天花板轰然坍塌。二十年后的陆离克隆体从天而降，他的玉化右臂贯穿机械士兵的胸腔，扯出的能量核心正与林雨的胎记共振。时空在此刻重叠，两个陆离的视线交汇处，青铜树的根系刺穿时空壁垒。

"轮回必须终结。"克隆体将沾血的乳牙塞入小陆离掌心。档案柜突然翻转，露出向下的青铜阶梯。林雨挣脱怀抱扑向火海，她的病号服在高温中碳化，露出后背完整的良渚神徽。

夜璃的惨叫从地面传来。陆离冲上阶梯，看见母亲被铁链锁在梧桐树干上，机械士兵的钻头正刺向她隆起的腹部。林雨突然跃起咬住敌人手腕，淡金血液与机油混合爆炸，气浪将陆离掀翻进树洞。

树洞内壁的血管状纹路正在搏动。陆离的乳牙嵌入树心凹槽，整个树干裂解成无数青铜蝉。它们汇聚成洪流吞没星陨士兵，复眼激光在雨幕中交织成囚笼。夜璃趁机挣脱锁链，她的孕肚裂开光痕，露出内部转动的微型银河。

"这就是归墟之门的真相。"夜璃将陆离的手按在腹部。胎儿的心跳声与青铜编钟共鸣，整座城市的地面浮现出覆盖柏油路的甲骨文。林雨在远处焚烧成火炬，她的尖笑化作音波震碎所有机械士兵。

"妈妈带你去看星星。"夜璃的眼角渗出血泪。她撕开时空裂缝的瞬间，陆离看见宇宙尽头的青铜树上挂着八十个自己的克隆体，每具尸体都捧着颗跳动的心脏。林雨的灰烬从裂缝飘来，融入夜璃腹中的银河。

暴雨突然逆流升空。梧桐树在强光中化为玉琮，夜璃抱着陆离跪坐琮顶。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脚下的城市已变成良渚时期的稻田，头戴羽冠的祭司们正跪拜着从天而降的青铜蝉群。

"大司命归位！"张教授的前世举起骨杖。陆离的玉化右臂不受控地贯穿夜璃胸膛，扯出的不是心脏，而是枚刻着林雨名字的玉蝉。琮体突然崩解，他在坠落中看见五个时空的自己同时将剑刺入至亲的胸膛。

防空洞的霉味涌入鼻腔。陆离在现世惊醒，怀中林雨的呼吸正在消散。她颈后的神徽裂成两半，露出内部转动的星核："这次。。。换我做哥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