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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月心往事（第1页）

潮水漫过陆离的膝盖，浸透的裤管在正午阳光下蒸腾起咸腥的水汽。他攥紧掌心的贝壳项链，那枚封存着夜璃遗言的珍珠正在发烫。白昼悬月的异象引发海面奇观——退潮后的礁石群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柱，柱身蚀刻的星图与林雨胎记如出一辙。

"原来在这里。。。"陆离的指尖抚过潮湿的青铜纹路。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夜璃曾带他们来这片海滩，当时他以为母亲在教他们辨认潮汐规律。此刻阳光穿透云层，在特定角度下，青铜柱群的阴影竟在海床上拼出指向月亮的箭头。

海底传来沉闷的轰鸣。陆离退后两步，看着海水在青铜柱间形成漩涡。生锈的潜艇升降台缓缓升起，舱门密封条上还粘着干涸的紫菜——这是夜璃二十年前失踪的科研潜艇"望舒号"。

操控舱的仪表盘蒙着厚厚盐晶。当陆离将珍珠嵌入方向舵凹槽时，泛黄的航行日志自动播放："。。。第47次深潜证实，月海玄武岩存在人工雕琢痕迹。。。"夜璃的声音突然颤抖，"小雨的基因图谱与月岩样本的吻合度达到。。。"

潜艇突然剧烈颠簸。舷窗外掠过成群的发光水母，它们触须缠绕着星陨士兵的尸体。陆离在颠簸中撞开储物柜，掉出的防辐射服内袋里藏着张全家福——夜璃抱着双胞胎站在潜艇甲板上，背景里的月亮异常巨大，表面隐约可见城市轮廓。

声呐显示屏亮起红光。陆离看到海底峡谷中矗立着青铜巨门，门扉上的浮雕竟是放大版的林雨胎记。当他操纵机械臂触碰门锁时，整艘潜艇被突如其来的引力拖向深渊。氧气警报声中，他瞥见门缝渗出的淡金色液体在深海高压下凝结成婴儿形态。

"身份确认。。。夜璃血脉。。。"电子音带着杂响。陆离撞开变形的舱门，在海水灌入前套上潜水服。青铜门内是干燥的甬道，墙壁的荧光苔藓拼出星陨早期的标志——这竟是该组织最初的秘密基地。

培养舱的蓝光刺痛双眼。陆离隔着玻璃看到数百个胚胎漂浮在淡金色液体中，每个的培养编号都对应着陆离和林雨的生日。最深处的主控室里，尘封的投影仪自动播放起关键录像：

年轻时的夜璃被铐在手术台上，陈墨将星核碎片逼近她隆起的小腹。"双生子计划必须成功。"他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要么你自愿植入，要么我剖开你的子宫。。。"

录像突然中断。陆离踹开加密文件柜，泛黄的实验记录散落一地：【7月21日，载体A（陆离）出现排异反应，载体b（林雨）主动吸收星核碎片。。。】他的手颤抖着翻到末页，夜璃的字迹被血迹模糊：【我修改了基因编码，小雨才是真正的。。。】

基地突然剧烈摇晃。陆离抓起实验记录塞进防水袋，循着紧急出口指示灯狂奔。通道尽头的水密门后，竟是直达月心的传送装置——这显然不是现代科技能建造的，控制台上的象形文字与青铜柱蚀刻的如出一辙。

"终于等到你了。"陈墨的投影从月岩中浮现。他的下半身已与传送装置融合，机械触须插入无数管线，"夜璃以为毁掉地面基地就能阻止我。。。"装置启动的蓝光中，陆离看到月球核心的真相——巨大的星核被林雨的克隆体缠绕，每个克隆体脐带都连接着地球上的主要城市。

陆离扑向控制台，被电流击飞。陈墨的触须卷住他的脚踝："你妹妹自愿成为能量枢纽，真是完美的。。。"话音未落，缠绕星核的克隆体们突然睁眼，齐声唱起林雨最爱的童谣。

珍珠项链在此刻迸发强光。夜璃的全息影像从星核中走出，腹部的疤痕化作光刃斩断陈墨的触须："我的孩子。。。"她的指尖轻触控制台，月球表面开始剥落，"。。。该让月光照亮真相了。"

陆离在剧烈震颤中启动传送装置。当他坠入星核内部时，看到的不是机械与血肉，而是夜璃抱着婴儿哼唱摇篮曲的记忆残片。林雨的万千克隆体同时微笑，星核光芒穿透月壳，在太平洋上空投射出远古壁画——二十万年前的人类先祖跪拜月心，而站在祭坛上的，赫然是夜璃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