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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旋转木马（第1页）

暴雨后的月光将废弃游乐园镀上银霜。陆离踩着积水走向锈蚀的旋转木马，生锈的金属马匹在夜风中摇晃，发出吱呀声响。他握紧从陆隐头颅中取出的芯片，上面沾着机油和淡金血迹。芯片在月光下投射出模糊坐标，指向旋转木马顶棚那只断裂的天使翅膀。

"哥哥。。。"童声从海盗船残骸传来。陆离转身时，八岁时的林雨正蹲在翻倒的冰淇淋车旁，她白裙上的血渍新鲜得刺目，手中的正在融化，"妈妈在镜屋里。"

陆离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记得这个场景——十二岁那年生日，夜璃带他们来游乐园，林雨就是在镜屋前走失的。当他的指尖触到冰淇淋车的玻璃时，幻象突然消散，只余下铁锈味的夜风。

旋转木马的顶棚突然亮起彩灯，破旧的音响播放起生日歌。陆离攀上金属支架，断裂的翅膀内部藏着青铜匣，匣面刻着双螺旋图案。当他用芯片划开封印时，月光突然被阴影吞噬——三只机械犬蹲坐在旋转木马上，电子眼中跳动着星陨标志的红光。

为首的机械犬咧开口腔，露出陈墨的投影："交出钥匙，让你见夜璃最后一面。"陆离将青铜匣护在胸前，后背撞上旋转木马的铜柱。机械犬扑来的瞬间，他抓起断裂的彩灯链甩出，电流在潮湿空气中炸开火花。

第二只机械犬从侧面突袭，陆离翻身滚到碰碰车残骸下。生锈的方向盘突然自动旋转，撞开机械犬的金属下颌。他趁机爬进控制室，拉下总闸的瞬间，整个游乐园的电路过载，旋转木马在电火花中疯狂加速。

机械犬群被甩向空中，零件散落在摩天轮的钢架上。陆离喘着粗气打开青铜匣，里面是夜璃的孕检报告和褪色照片——照片上的她抱着双胞胎站在镜屋前，背景里有个穿玩偶服的人正在偷拍。

镜屋的玻璃映出无数个陆离。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时，最深处的那面镜子突然泛起涟漪。林雨的身影在镜中招手，她身后的镜廊尽头，夜璃被锁链吊在布满抓痕的金属墙上，腹部有道发光的缝合疤。

"这是五年前的镜屋。"林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妈妈被困在时间夹缝。。。"镜面突然爆裂，陆离的手臂被碎片割伤，鲜血滴在镜框上竟被吸收。当血珠渗入第七块碎镜时，整个空间开始扭曲。

陆离发现自己站在2019年的游乐园。穿着碎花裙的夜璃正给双胞胎买气球，真正的林雨突然指着镜屋尖叫。他顺着女儿的手指看去，镜中倒映出的夜璃腹部隆起，而现实中的她明明刚生产三天。

当年的陆离冲进镜屋寻找女儿，却在迷宫般的镜廊里迷失。此刻的陆离跟随记忆前行，在某个转角看见惊人的场景——年轻时的陈墨将真正的林雨塞进通风管道，同时往夜璃的饮料中倒入紫色药剂。

"住手！"陆离的拳头砸向镜面，裂缝中渗出淡金液体。镜中世界开始崩塌，他抓住夜璃的手腕往外拖，却被时空乱流掀翻。当眩晕感消退时，他跪在现实中的镜屋废墟，怀中抱着夜璃冰冷的躯体。

她的手腕上有新鲜针孔，身旁散落着2019年的游乐园门票。陆离翻开门票背面，看到用口红写的潦草字迹：【小雨在月球】。夜璃的睫毛突然颤动，缝合疤中钻出发光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与星核碎片完全一致。

游乐园地面突然塌陷。陆离抱着夜璃坠入地下实验室，培养舱的蓝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最醒目的等式被反复圈画：【双生子=星核容器+净化程序】。当他触碰等式旁的指纹锁时，冷冻舱的白雾中浮现出令心脏停跳的画面——上千个林雨的克隆体浸泡在营养液中，每个的腹部都嵌着微型星核。

警报声撕裂死寂。陈墨的投影从监控探头中浮现："你终于找到祭品了。"实验室的闸门接连落下，克隆体们的眼皮同时颤动。夜璃突然睁眼，抓住陆离的手按在自己腹部的疤痕上："毁掉主控台。。。密码是小雨。。。"

爆炸的气浪掀翻实验台。陆离在火海中找到老式计算机，当输入林雨生日"0721"时，整个月球基地的立体投影浮现。他看见真正的林雨被禁锢在环形山内部，脐带连接着巨大的星核反应堆。

夜璃用最后的力气撞开通风管道："走。。。"她的瞳孔开始扩散，"告诉小雨。。。妈妈从没选择星陨。。。"紫色药剂从她嘴角溢出，在金属地面腐蚀出星形凹痕。

陆离爬出地面时，朝阳正从摩天轮后方升起。旋转木马旁站着穿校服的林雨幻影，她指向东方的天空——那里有颗星星突然亮度暴增，正是夜璃当年植入星核的方位。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游乐园的许愿池时，池底浮现出夜璃用血迹绘制的星图，中央标记着月球基地的逃生通道。

硬币突然从许愿池中悬浮而起，组成林雨的笑脸。她的声音随晨风飘散："哥哥，该结束循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