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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昨日重现（第1页）

陆离的瞳孔因过度惊骇而剧烈收缩。背上的夜璃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他踉跄着退后两步，后腰撞上冰冷的观景护栏。黄浦江面吹来的风裹挟着记忆里的硝烟味，远处传来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整点报时的旋律本该在五年前就随着大钟的损毁而消失。

"帅哥要拍照吗？"穿碎花裙的少女举着拍立得凑近，她脖颈处的皮肤在路灯下泛着不自然的珍珠光泽。陆离的视线扫过她手腕上的智能表，表面显示着2024年9月15日19:23，正是陨石坠落前四小时。

夜璃的手指突然掐进他肩胛骨，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耳后："进便利店。。。快。。。"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陆离撞开玻璃门时，货架上的关东煮正在咕嘟冒泡，店员抬头说了句"欢迎光临"，电子音带着诡异的电流杂音。

冷藏柜的玻璃映出陆离惨白的脸。他发现自己的作战服不知何时变成了休闲西装，腕表显示着五年前的日期。夜璃从他背上滑落，伤口渗出的紫色晶簇在触及地面的瞬间汽化成雾，又被便利店空调吹散。

"这是时空回廊。"夜璃蜷缩在杂志架后，撕开一包止血棉按在伤口，"外星母舰的防御机制。。。我们被困在入侵当天的循环里。。。"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像被按下暂停键的雨滴。

店外传来人群的惊呼。陆离透过玻璃看到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那燃烧的轨迹与记忆分毫不差。五年前的自己此刻正挤在南京东路的人潮中，浑然不知即将改变命运的邂逅。

夜璃的体温开始急剧下降："找到锚点。。。必须是强烈的情感节点。。。"她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荧光，"你五年前。。。在这里买过什么东西？"

记忆的碎片突然刺入脑海。陆离冲向收银台，颤抖的手指按下"1225"——那是妹妹林雨的生日。自动贩卖机吐出罐装咖啡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扭曲。货架上的商品化作数据流消散，便利店露出真实面目：布满弹孔的墙壁上，用血写着"不要相信任何活人"。

黑暗中有金属摩擦声靠近。陆离抱起夜璃撞开后门，腐臭的寒风扑面而来。真正的陆家嘴在眼前展开——东方明珠塔拦腰折断，环球金融中心表面爬满肉瘤状的外星菌毯，黄浦江里漂浮着汽车残骸组成的浮岛。

"去渡轮码头。。。"夜璃的嘴唇已呈青紫色，"水底有星陨的应急舱。。。"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陆离感觉到怀中的躯体正在晶体化。那些紫色晶簇刺破皮肤生长，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通往码头的隧道被瓦砾封死。陆离在废墟间跳跃时，听到身后传来密集的节肢敲击声。转过街角时，他瞥见反光镜里的追兵——那是上百只机械与血肉融合的蜘蛛，每只的复眼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线的死亡场景。

夜璃突然挣开他的怀抱，拔出靴筒里的陶瓷匕首："放我下来。。。它们追踪的是我体内的信号。。。"她踉跄着靠墙站立，晶簇已经蔓延到颈侧，"记住外滩18号的保险柜密码是。。。"

陆离的拳头砸在墙面上："这次我不会再丢下你！"砖石碎裂的声响惊动了蛛群，为首的机械蛛弹射出钢索般的口器。夜璃旋身挥刀，刀刃在触及钢索的瞬间崩裂，碎片划破陆离的脸颊。

血腥味刺激了捕食者。蛛群发出高频嘶鸣，陆离的耳膜渗出鲜血。千钧一发之际，江面传来汽笛长鸣，锈迹斑斑的渡轮撞破迷雾。甲板上站着个穿海军制服的老者，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喷出幽蓝火枪。

"小兔崽子还不上船！"老者的吼声穿越火海。陆离拖着夜璃跃上甲板时，渡轮突然加速，船尾撞飞扑来的机械蛛。燃烧的外壳坠入江面，激起带着电弧的浪花。

轮机舱里堆满改装武器。老者扯下防毒面具，露出半张机械化的脸："叫我老周，星陨第七特勤队的。"他的义眼扫描着夜璃的伤口，"这姑娘被种子感染了，要救她就得去浦东实验室。"

陆离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五年前的暴雨夜，他在江底遗迹找到的星核匣子，就是第七特勤队留下的。"你们队全军覆没的报道。。。"

"是叛徒干的。"老周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烙印形似逆十字，"高层在复制夜璃指挥官。。。那些克隆体肚子里。。。"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竟是齿轮和电线，"妈的。。。这破身体。。。"

渡轮剧烈震颤。老周扑向驾驶台："抓紧！"船头撞上水下障碍物的瞬间，陆离看到骇人景象——数百具穿着星陨制服的尸体被珊瑚状物质固定在江底，他们的腹部全都诡异地隆起。

夜璃在颠簸中苏醒，指尖深深抠进陆离的手臂："密码是。。。你妹妹的祭日。。。"她的瞳孔完全变成紫色，"保险柜里有。。。我的忏悔录。。。"

浦东码头笼罩在绿色浓雾中。老周扔给陆离防毒面具："跟紧我的脚印，错一步就会触发孢子地雷。"登陆栈桥布满弹坑，每处积水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线的画面。陆离看到某个片段中，自己正抱着夜璃的克隆体痛哭。

实验室入口被菌丝封死。老周用喷火器开路时，菌丝中突然睁开无数眼睛。那些瞳孔里闪过的画面让陆离窒息——夜璃被束缚在手术台上，腹部爬满电缆的胎儿正睁开机械复眼。

"别看那些眼睛！"老周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们会植入虚假记忆。。。"火焰吞没菌丝的瞬间，陆离听到婴儿的啼哭，那声音直接钻入脑髓。

地下三层的低温舱里，排列着上百个培养罐。每个罐体都浸泡着夜璃的克隆体，她们的脐带连接着中央的黑色肉瘤。肉瘤表面浮现出人脸，正是星陨最高指挥官陈墨。

"终于等到你了，钥匙先生。"肉瘤发出合成声，"夜璃没告诉你吗？她诞生的目的就是孕育你。。。"培养罐接连爆裂，克隆体们睁开紫瞳，"。。。你是唯一能承受星核的容器。"

老周的喷火器对准肉瘤："狗屁！第七队就是发现了你们的克隆实验才被灭口！"他的机械义肢突然反向扭曲，显然被远程操控了，"陆离快走！密码是0721！"

陆离抱着夜璃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血肉增殖的黏腻声响，肉瘤膨胀成巨人观，无数克隆体的手臂从表面伸出。防毒面具的滤芯到达极限时，他终于在配电室找到标着"18"的黑色保险柜。

密码盘泛着冷光。当陆离按下0721（妹妹的忌日）时，柜门却纹丝不动。夜璃的指尖突然颤动，在密码盘上按下1225——他们初次相遇的日期。机械锁扣弹开的声响中，陆离看到柜内物品：染血的婴儿襁褓，dNA检测报告，以及夜璃穿着病号服的自白视频。

视频里的她眼角有泪："我偷换了实验样本。。。陆离不是容器，他是我用自己基因培育的。。。"爆炸突然撼动整栋建筑，显示屏摔碎在地。襁褓中掉出半块玉佩，正是陆离从小戴到大的那块。

老周满身是血地撞开门："通道打通了。。。但。。。"他的下半身已经变成机械触手，"。。。快走。。。去找真正的夜璃。。。她在。。。"

又一次剧烈的爆炸。陆离在瓦砾纷飞中护住夜璃，玉佩突然发出温暖的光芒。当光芒消退时，他发现自己跪在妹妹的墓碑前。暴雨冲刷着2019年的日期，手机屏幕上显示着：2024年9月15日19:23。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作响，穿西装的"陆离"正走向贩卖机。这一次，他没有按下1225，而是转身望向店外——雨幕中的夜璃浑身湿透，腹部的伤口渗着紫光，正在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