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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高山流水（第1页）

“我们都做得这么隐蔽了，她怎么没来呢？”

大家早早就来了，当塔萝丝告诉她的部下这次不用穿制服的时候，她们挤破头抢着也要来。每一个人都为了听这场书，抓这个人抖擞精神，甚至平日里不敢穿的热裤都穿出来了。说实话，如果不去细查各人的履历，任谁看见她们都不可能以为是圣女宫的人的。

不过……

“可能是她认得你们几个的脸吧，要不戴面具试试？”

“你骗我啊！！！妈的我给我爸妈的遗书还没写完！”塔萝丝气急败坏地揪住麦克斯的领子，但是怕其他属下们误以为她欺负小孩子，又无能狂怒地放下了。

话说蔻娘是不是还在等人，她藏在酒馆布满尘土的幕后好一段时间了，那些观众们还没请来。

夏玑倒是有手机挺得住，夏莎竟然也挺住了，她不仅双眼有神地看着台上，脸也红润不少。

“你不觉得无聊吗？”麦克斯凑近她问。

“不。”她爽快地回答，“我算起来今天又到周末了，而且，是特别的周末哦。”

“喂马上就要开战了你可不许给我导管！我们要上战场，没有人给你清理的。”

“明天又不会打咯。”

麦克斯觉得无趣就走了，夏玑却接着力，拍上妹妹的肩膀：“我们怎么知道你明天会昏死到什么时候，再说，你漏出来了怎么办？”

夏莎有些心虚了。所谓特别的周末，就是一个月的四个周末中，身体反应最激烈的那个周末。深夜的夏莎不仅特别扰民，而基本上一导就会昏死半天以上，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漏点不该漏的东西出来。

她的姐姐，和麦克斯，在外面最担心的就是这点。两个人不顾希克菲忒嫌恶的眼神，夹了她在中间，逼她这个周末先戒掉。

就在三个人拉拉扯扯说不清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正当此时，蔻娘调好新修的琵琶，慢慢地走过去，然后打一趔趄，然后缓缓坐到凳子上面来。

“夫妻两家头，小船上讲说……”她开嗓了，但此时，手也有些颤抖。

麦克斯瘦小的身体在人流中挤向前排，他知道，手术要开始了。

来人都是一些人老珠黄的船娘和粗手粗脚的瓦匠纤汉挑担工，可以看出，他们的眼中都有着向往又敬畏的光芒。二十年前，那个碰都碰不得，见也难见一面的美蔻娘，如今专门调好琵琶，也为他们唱一曲了。

没想到人越来越多，似乎前面来的人也没有和他们约好，都是听着声音赶过来的。有的带着凳子，有的吹下馆里面凳子上的尘灰，也在这儿听。更多的是倚在柱子上，就这样看着听着。有个双手石灰的挑工挤到圣女的旁边，吓得往旁边急急躲。那圣女也不在意，一边听一边用高跟鞋打拍子。

“贱妾惠芳真薄命，才交三岁克亲娘……”她声音到这里低回下去，虽有些哑，但还存留当年的婉转。大家看见，不少老听众口中都念念有词。这些都是他们背得滚瓜烂熟的唱词，但就是要再听，再听。

夏玑果然还是在看手机，塔萝丝四处张望着，找她不成器的侄女，她也注意到了不少人在同步念唱词。

“话说，你们要的那个机械眼球怎么现在还不出来，人已经够多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这琵琶书啊，四百年前刚刚出现雏形的时候，就有说法了。”希克菲忒怕打破了这气氛，悄悄说，“这书和戏一样，惊堂一拍，是十方来客。怎么叫十方？一方为人，两方天地，三方幽鬼，四方神明。一旦开篇，就是两句，也得说完。你把这话太监了，人家没听够咋办？”

塔萝丝想到身边的确就是十方来客中的神明，也就没跟希克菲忒计较，甩动眼珠子，继续找着逃兵的蛛丝马迹。

“到如今不幸之中还有幸，今宵匹配你解元郎……”

唱到这里，突然变白。按理说，这要两个人对白。蔻娘一个人音韵上下转，竟然男声女声都给她了。女声不见其做作，男声不见其假，似乎就是这船上一主一妾从大家眼前过，果然是蔻娘！

“先父在生曾训蒙，左右邻居倒称小康。”“蒙情与我留三笑，所以买舟追赶靠门墙，逗留……”

琵琶的外壁忽然发了光，里面的魔法阵的效力似乎在慢慢减少。蔻娘不敢停，继续再下去。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以前，最令人怀念的不是当年的纸醉金迷，不是一声既出，万匹红纱过。在她的记忆中，似乎那被称为【白龙】的情郎也毫无意义。蔻娘渐渐把心沉在唱词里面，也沉向不少压箱底的记忆。

那时候，听她唱的人很少，每天在碗里掏空了也就只有两个铜板。

那时候，琵琶的弦很容易断，用三条弦，弹不到的地方就自己清唱。

就像刚才一样，唱着唱着，人就慢慢变多了，起初是自己搬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后来拿了店里的凳子也要听，最后实在挤不下，就站着看她轻拢慢捻。

连破败的二楼都挤满了，怕魔王军而缩在家里面的人纷纷挤过来，听一场蔻娘的复出。还有一小贩捧着果子，在这里叫卖。

然而，除了塔萝丝，唯一皱着眉头的，就只有麦克斯了。

蔻娘估计是本来体质不好还天天熬夜，那个血块又深又大，还好她头动的幅度很小，不然就他的这点修为，还撼动不了恐怖如斯的血栓。

他用自己的能力将血栓慢慢解离，就像剥松子一样，换成能随血液流走的微小血沫。为了防止蔻娘体力不支，一些原子还专门抽出来，聚合成葡萄糖放进血液里面。

“载美回苏，要九美团圆。”

一曲终了，蔻娘自己甚至感觉连头都不晕了。轻轻把琵琶想要放下来，那共鸣箱却裂开了。

在里面慢慢浮出来一个银灰色的球体，在球体的正前方，是蓝色的，如同瞳孔一样。

璇玑图一下把它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