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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笔和本子拿来,让他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沈十一决心象一根钉子,钉在西凉城上,今生不混出个人来,决不见父母!他发下雄心,立下壮志!他拿过笔来,却不知道要写什么了,“可以随便写吗?”
“当然,你拿本作势,到底会不会写?”
“我就写一句古诗吧,乱花渐欲迷人眼!”沈十一的字本来写得就漂亮,刷刷刷一蹴而就,“你们看吧!”
有个小徒弟装模作样扯过去,左右上下,愣是没看懂。
老师傅扯过去:“你熊孩子孔圣人面前翻《论语》,一个瞎字不识,还愣装文化人!”他拿过去,只瞅一眼,“除了写字,你还能干什么?”
“帮助你干些粗活!”
“要不要学做木匠活?”
“对这个我可能有些笨,估计学不会!”
“你来路不明,我也不敢收你!”
“难不成你还怕我偷了你的家当?”沈十一笑笑,干搓着手。
省城督军所处之地,乃繁华之所,岗哨林立,一般人可以从那里警觉走过去,只可远观,不能近瞧,薛彪性情奔放,大大咧咧,和陈渐良在火车站分手之后,就租赁了一辆人力车,往上一坐,哼着歌,就吩咐一声:“将军路,绿月牙旅社!”心情放荡,想着生意顺畅,想着绿月牙头牌樱桃婀娜多姿的身形,心就酥到骨头缝中,那女人那个媚,那个软,就象细细的春雨,酥痒到骨,的确润物细无声。
正月里来么正月正,
我在绣楼醒三醒,
怀中抱着我的她,
无论如何不想家,
家花哪有野花香?
怀中银子可花光
……
阳光晃人双眼,他把礼帽摘下,盖住眼脸,任凭车子摇晃,人语杂乱,也就半个时辰,好梦还没来得及做一个,就到了,他煞有介事地给了车钱,在门口咋咋呼呼,“你们老板在吗?让他出来一下!”
看门的认识:“哟,我说谁嗓门这么大呢,原来薛五爷,里面请!”
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我有日子没来了,也没有什么变化,人呢?人都哪儿去了?”摘下墨镜,“樱桃还在不在?”
“昨天刚回来,虚位以待!”
“这年过得,让城中萧条起来,麻老爷家电话打得通吗?可不能误了我的大事!”薛彪就晃动着进去,看见掌柜还猫在柜台中,“你就不能欢迎一下?坐那儿木桩一样,我一大活人,你没看见?”
“哟,薛五爷,这正月刚过半头,你就走在发财路上,新年好,新年发财!”那人一抱拳,鞠了一躬。
“行啦!这才像话!”从衣兜中摸出一块大洋,往柜台上一扔,“记上吧!”“登登登”这就上了楼,然后,哼上了:“樱桃好吃树难栽,有那些心思口难开,山丹丹开花背洼洼香……”
“死胖子,一听就是你个骚公鸡在唱这些撩人魂断人肠的曲子,唱得人心酥痒难搔,你要做甚?”一扇门,牙出一条宽宽的缝,半张脸,笑声像水,倾泻一地。
“不待这样的,妹子,我放我的骚,你浪你的情,咱井水不犯河水,咱是个正派人,明白不?”
“你咋这么早就来了?”
“哎,那帮小兔崽子,张口闭口就是钱,钱比他们老子亲,这年过得糟心,过年就是他妈的过关!我是他们老子,跟孙子差不多,没有钱给他们,那一张张脸,冷得象铁板,拿到钱,就乐得心花怒放,我又不会造钱,只能赚钱!”薛彪走过去。
“哎,死胖子,你不进来坐坐?”女人追出来。
“晚上再说,我得收拾收拾,晚上再说,还有正事要办!”
麻城接到薛五电话,正在吃饭,他的小女人正不高兴,放下电话:“宝贝,不准闹,有正事,西凉城的薛五爷到了,我得赶紧给二公子打电话,要不然,这新年开门红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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