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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2页）

&esp;&esp;“京兆府派兵前去捉拿林娘子，损伤惨重。仇少尹请裴寺丞亲临现场，说服林娘子缴械投降。”

&esp;&esp;裴缜脚下如踩棉花，身子打摆，摇摇欲倾。众人扶他在椅上坐下。

&esp;&esp;“裴寺丞不适的话我去回了仇少尹。”

&esp;&esp;“不，我去。”裴缜听见自己这样说。

&esp;&esp;情况远比裴缜想的糟糕。众兵将将林畔儿团团围困，周围聚满了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有不少是他们的街坊。何婆六饼被挤在外围，何婆不住地用帕子拭泪，口中喃喃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紧张地张望着包围圈中的林畔儿。

&esp;&esp;林畔儿手持一根简陋竹竿，虽则在场差役百余众，纷纷持械带刃，无一人敢上前。往前一步，轻则晕厥，重则折胳膊断腿。

&esp;&esp;裴缜来的路上，已经看到无数个被抬下去的伤员。她只是重伤他们，没有伤及性命，尽管取走他们的性命对她来说如探囊取物。

&esp;&esp;四周屋脊上全是弓箭手，弓弦拉满，引而未发。

&esp;&esp;仇少尹在他耳旁道：“待会儿裴寺丞上前，能劝降最好，若劝不降，稍微察觉情况不对立刻退回来，上弓箭手伺候。虽则上头要求活捉，但眼下这种情形，只能死活勿论了。”

&esp;&esp;差役们让开一条道，裴缜走进去。

&esp;&esp;看见裴缜，林畔儿眸光微亮。

&esp;&esp;身后的虾兵意图趁着偷袭，林畔儿头也不回，竹竿横扫过去，打在太阳穴上，虾兵口内喷出一口鲜血，径自栽倒，未知死活。

&esp;&esp;裴缜悲伤地看着林畔儿，心头淋淋漓漓滴着血。

&esp;&esp;“玄朗。”

&esp;&esp;她唤他的名字，也知道穷途末路了，眼底铺满绝望。

&esp;&esp;他伸出手，理了理她凌乱的鬓发，假如这是一个无比普通的春日午后，她小睡方起，云鬓微乱，他来帮她梳理该是多么美好。

&esp;&esp;一霎间，他想了好多，想到一年以前，假如她没有被薛管事买回府里该多好。那样他们永远不会有交集，永远不会有开始，也永远不会经历今日的心碎。一霎又想，假如不开始他们就不会有那些刻骨铭心的纠缠，所以即使重来千万遍，即使千万遍都是这样的结局，他也还是要跟她开始。

&esp;&esp;“畔儿，我们认命罢。”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即那只为她理鬓发的手落到了她的手上，抽走了她手里的竹竿。这个动作无疑使在场众人倒吸口凉气，生怕林畔儿暴起，一竹竿结果了他。

&esp;&esp;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林畔儿乖乖放手了。

&esp;&esp;她眼睁睁看着竹竿从自己手上离开，心上的一部分也从此剥离。放手，放开的不仅仅是一根简陋的竹竿，还有他们毕生的幸福。

&esp;&esp;明知后果，她还是放开了，因为这是她无法更改的宿命。

&esp;&esp;裴缜示意差役上前。

&esp;&esp;一开始大家还战战兢兢，直到将林畔儿的手臂反扭过来她也没有任何挣扎，才算放心。戴上枷锁，押解下去。

&esp;&esp;错身的那一刻，他没敢去看她，她却盯着他瞅个不停，好像要把他嵌进脑海里一样。忽而微微笑，似平常一般交代：“玄朗，照顾好狸奴。”

&esp;&esp;裴缜崩溃，泪落。

&esp;&esp;林畔儿被带走后，裴缜不吃不喝，床上躺了三天。

&esp;&esp;何婆见不是好兆头，遣六饼回府报信，讨个示下。一个时辰后，接裴缜的马车停在了院门口。

&esp;&esp;何婆收拾收拾，叫六饼抱着狸奴牵上黄犬，自个儿扶裴缜上车。

&esp;&esp;车驶到府门前，门前悬挂白灯笼。府内尽皆缟素。

&esp;&esp;裴缜惊惧，急问其故。

&esp;&esp;裴绪迎出来，眉眼带哀：“瞬仪殁了。”

&esp;&esp;情情篇（十八）斩立决

&esp;&esp;“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没了？是突发恶疾吗？”厅堂里，只有兄弟俩人的时候，裴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