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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另一个世界（第1页）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泰晤士河，伦敦码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货物装卸的声响、商人讨价还价的喊声、水手们粗犷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商业都市最原始的交响曲。

罗丝玛丽站在圣克莱尔商会的主楼前，打量着这座典型的都铎式建筑。红砖墙面上，漆金的家族徽章在晨光中闪烁——一朵绽放的金色玫瑰，与她胸前的胸针图案如出一辙。

"一切都还好吗，小姐？"托马斯·霍华德——商会的管家轻声问道。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是商会最忠实的守护者，也是少数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之一。

"很好，托马斯。"罗丝玛丽微笑着说，"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工作吧。"

走进会客厅，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历代会长的肖像，最后一幅是查尔斯·圣克莱尔——据称在一个月前意外坠马身亡的前任会长。罗丝玛丽注意到，他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警惕和忧虑。

"这是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小姐。"托马斯将一摞羊皮纸放在橡木书桌上，"还有，东印度公司的威廉·布莱克伍德先生要求见您。"

"让他久等了吗？"

"已经一个小时了。他看起来相当。。。急躁。"

罗丝玛丽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作为一名历史学者，她太了解东印度公司在这个时期的行事作风。让他们的高层主动登门，情况必定不简单。

"让他再等十分钟。"罗丝玛丽一边翻阅文件，一边说道，"同时，请玛格丽特来见我。"

托马斯会意地点头退下。片刻后，一个活力四射的红发姑娘快步走进书房——玛格丽特·海明威，昨天在"玫瑰号"上遇见的那位女大副。按照安东尼奥的安排，她将作为罗丝玛丽的贴身助手。

"情况不太妙，小姐。"玛格丽特压低声音说，"我刚从码头回来。东印度公司的人在暗中收购我们的股份，已经掌控了近三成的投资人。"

"查尔斯叔叔去世后的混乱给了他们机会，"罗丝玛丽若有所思，"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圣克莱尔家族的底蕴。"

她快速浏览着账本。作为历史学者，她对17世纪末的商业体系了如指掌。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细节。

"看这里，"她指着几笔可疑的交易记录，"过去三个月，有人在暗中转移商会的资产。数额不大，但非常隐蔽。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查尔斯叔叔留下的后手。"

"您的意思是。。。?"

"他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罗丝玛丽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现在，让我们会会这位布莱克伍德先生。"

威廉·布莱克伍德大步走进会客厅时，脸上的不悦清晰可见。这位东印度公司的高管身材魁梧，穿着考究的深色礼服，举止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

"圣克莱尔小姐，"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视，"让一位身居高位的绅士等待如此之久，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抱歉，布莱克伍德先生。"罗丝玛丽优雅地示意他就座，"身为一个刚刚继承家业的年轻女子，有太多事情需要学习。"

她刻意强调"年轻女子"这个身份，果然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在这个男权社会，越是被低估，越容易出其不意。

"直接点吧，小姐。"威廉·布莱克伍德翘起二郎腿，"东印度公司愿意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收购圣克莱尔商会的全部资产。考虑到目前的状况，这对您来说是个极其优厚的条件。"

"目前的状况？"罗丝玛丽故作疑惑。

"噢，您还不知道吗？"布莱克伍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商会的主要投资人正在撤资，三条最重要的航线已经瘫痪，更别提那些关于叛国罪的传闻。。。"他停顿了一下，"一位年轻女士独自经营商会，确实令人担忧。"

罗丝玛丽端起茶杯，优雅地啜了一口。这是产自中国福建的上等红茶，恰好是通过圣克莱尔商会的东方航线运来的。

"布莱克伍德先生，"她轻声说道，"您知道这杯茶的来历吗？"

对方显然对这个突然的话题转变感到困惑："这与我们的谈话有何关系？"

"三个月前，这批茶叶从广州启程，经过马六甲海峡，横渡印度洋，最终到达伦敦。整个航程耗时七十二天，比一般商船快了整整两周。"罗丝玛丽的语气依然平和，"您知道为什么吗？"

布莱克伍德皱起眉头："请直说。"

"因为圣克莱尔商会掌握着一条秘密航道。"她放下茶杯，直视对方的眼睛，"一条能够避开季风影响的捷径。这个秘密，值多少钱呢，布莱克伍德先生？"

威廉·布莱克伍德的表情明显变了。东印度公司一直在寻找更快的东方航线，这关系到整个贸易格局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