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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大着胆子用树棍轻轻碰了一下这动物的身躯,它依然没有转醒。方征于是把它翻身侧过来,发现它腹部有一道小伤口。这动作终于激得它哀鸣了声,睁开眼睛,无力地摆动头顶的角。它开口时方征看清了,长着平整的切牙和磨牙,像是牛和马的牙齿。
这果然是食草动物,没有锋利的犬齿。它的牙齿是平整的,只适用于磨草。
方征从怀里取出紧急止血的草药,给动物敷在伤口上。那动物的四蹄无力地晃动了一下,似乎疼得想踢开方征。下一瞬间草药清凉效果发作时,动物发出了哞哞湿润的叫声。
方征包里还携带着两片又长又结实的箬叶,专门包扎伤口用的。他给动物把叶片包好伤处,用细藤固定。那头动物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全程配合不动,最后还乖乖在方征手上舔了几下。
方征四下举着火把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猛兽的爪印,更奇怪的是也没有出口,从地下痕迹来看,这匹“黑勃马”倒像是从刚才方征走过的洞穴入口进来的。
难道这道缝隙并没有贯通向外面吗?那这只动物究竟是从哪里钻进山谷的?
方征把它卧的四周都仔细检查了个遍,洞顶并不高,每一寸都敲了,连它伏趴的那一小块也没放过。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出口,一切迹象都表明裂缝扩展到山体中央就戛然而止,形成一个小洞穴,被这个动物当做了它天然的养伤避风港。
方征心情复杂地拍拍它的头,“那你就躺这里吧。”
食草动物伤不了人,没有必要立刻猎捕。虽然方征很想敲下它的角看一看,但还是弄清楚它的来历再说,万一需要保持生物活性呢?
动物仿佛听得懂般,乖乖舔了舔方征的手掌。
他决定回村子里,再去找些药物,带些其他工具来敲一敲洞壁。顺便在附近探查一番,到底这只动物是怎么进来的。如果这不是入口,有其他的入口,那更麻烦。
方征回到村落公社里,连风躺在床上,两位长老立刻如蒙大赦地对方征道:“你终于来了。”他们转头问连风,“你可以说了吧?”
方征疑惑:“什么意思,我不在他就不说?”
两位长老面色尴尬。方征不仅内心暗骂他们畏手畏脚,以前逼供自己多行云流水啊,是现在安逸生活让他们心软?又或者是犯懒,或者是畏首畏尾?
方征不由得怒从心起道:“一只没见过的大动物躺在里侧,我今天找了一天的入口。你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连个人都审不动——是真觉得这里安全得很?”
和里侧相对的是外侧,因为山高似刀削,几乎没有坡度,故平时以“侧”相称。里侧指的是山谷内侧,外侧指通过小道出去的区域。里侧没有大型动物。出入外侧是通过一条隐蔽的小路,全天都有人轮值看守。
这几天看守没有发生异常,也没有人见到过那只动物,所以它肯定不是从方征等人惯常出入的通道进来的。
但更不可能是山谷里侧凭空冒出来的,难道这种动物还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吗?方征一想到它从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出入口穿过,而且腹部还受了伤,不知是被人还是被野兽伤的,就觉得忧心忡忡,恨不得马上把周围每一寸岩壁都翻一遍找出隐患的入口。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接手问讯连风的事,语气就分外恶劣。
方征对连风道:“你把今天白天所有事情都再说一遍。”
连风道:“早上征哥哥走后,我吃了桌上的汤和绿糊糊的药,然后睡觉。睡起来走出门去旱池,看到那个红毛人把绳子放在征哥哥屋子下面,然后我发呆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屋子,又数了一会儿墙根下的蚂蚁……”
“停停停。”方征越听越不耐烦,“谁要听你数蚂蚁,捡重点。”
连风小声道:“然后我就去睡觉了,睡醒了就不知怎么到了那个死人的旁边,手上绳子还断了。我爬起来刚想回去,周围忽然就来了那些女人,把我围住说我杀了她们男人……”
“你睡觉那时候没感觉到什么?”方征追问。
“没有。”连风摇头,“我伤本来就没好,脑袋昏乎乎的,现在也很昏。”
方征道:“和你白天说的一样,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感到,什么都不记得吗?”
“是啊。”连风可怜兮兮道,“我本来就头昏……”
方征冷笑道:“非得用些手段你才说?”他招呼那两位长老,“骨针。”
玄思长老尴尬道:“其实用过了,但……”
但连风简直是个奇葩,骨针扎他太阳穴毫无反应,不会觉得痛,也不会陷入短暂失去神智吐露无意识言辞的昏迷。那针头都要戳穿他皮肤了,连风还是一脸乖巧笑嘻嘻的。看得两位长老心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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