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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远处那一片正被警示牌围起的废弃矿坑,此时一身棉大衣的雷泽诺夫整端了一下胸前悬于成片勋章间的毛绒翻领,纵身从拖着长长黑烟的运煤火车上跃下了车外飞掠着的平原。同时跳车的还有身后一众身着黑衫的水手和一个迷彩着装的小女孩。
顺着草木柔软的平地不约而同地滚了几下后,轻车熟路的雷泽诺夫领着众人远离了列车飞驰的铁道,直奔旷野的一侧而去。隐匿在远处深山里的大矿坑,在这时像一张嶙峋的怪石构成的大网般从眼前愈显庞然,一道道怪石间连接着悬空而起的矿山轨道与停滞已久的矿车,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烟了。
“这儿是一处‘保皇党’还未失势时就曾拥有的秘密据点,”雷泽诺夫此时卧倒在草丛中说,随
手拿起了军用望远镜,“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到目前为止------听说这些据点现在全都遭到了‘内圈’组织的沉重打击······”
“那些恐怖分子为什么早不这么干呢?”伏在一边的艾尔瑞船长也扶额望着远处,略感奇怪地问。
“因为据说这一次沃舍夫斯基的支持者们与马卡洛夫的‘内圈’余党们有一场交易,而此时已经将后者踢下了马的新任‘内圈’头目向当局暴露了交易地点------在此之前,他从那些支持者那儿得到了一批‘保皇党’的人员和据点名单,作为交换沃舍夫斯基性命的筹码,”两眼堵了一会儿望远镜的雷泽诺夫一字一句道,“这次出卖,致使他们的很多行动据点都被暴露了,而‘内圈’则在全力地从‘保皇党’的大部分藏身之所中寻找着什么,代价便是那些据点里的人们的性命。”
“可沃舍夫斯基到底去了哪里呢?他的支持者真的清楚他现在是死是活吗?”一旁的芬妮这时问道。
“恐怕他们也不清楚,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也在拼尽最后的力量搜寻‘内圈’组织的巢穴,甚至不惜与‘保皇党’结盟。他们要赶在那帮恶党对前总统下手之前,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筹码。我们也一样------兴许在这儿,我们能得到一点帮助也说不定。”此时的雷泽诺夫又透过镜筒定睛看了看矿坑内部。这一次,眼尖的他捕捉到了一些活动在矿山外线的人影------一些穿戴着黑绒帽、白迷彩的执枪身影,但看起来并不友善。
“我们再到前面去看看------”他说着便不由分说地爬出了草坡。
在快要接近矿场外线之际,匍匐在后的众船员们已经各自掣出了武器。此刻进入视线之中的那一伙游荡于场内的武装者不是别人,而是成班全副武装的“内圈”恐怖分子,正严密地守卫着矿山。
“看来这儿也沦陷了啊,”雷泽诺夫不免猫在暗处叹道,“那些家伙果然是在找什么东西。正好,就让我们也见识见识那个秘密吧------”他说着便掣出了自己的ppsh-41冲锋枪和猎刀。
草地通往矿山的路是一条隔着木栏的、形似废弃牧场的空地,周遍残破异常地散落着几座马棚和谷仓。试着摸入空地以后,雷泽诺夫便起身躲在木栏后,只等黑夜下一团漫步的敌影缓然掠过牧场间,便带着众人轻手轻脚地越栏而入,藏身到了近旁空空如也的马棚后边。
隔着木质的建材,有人正在远处的木屋里翻箱倒柜,还传来俄语的说话声。
“被分配到这个行动组可真倒霉,什么收获都没有,抵抗活动倒不小------”一名恐怖分子在屋内翻着积满枯草的马匹食槽,边翻边说。
“我看未必,你没看见这一大堆档案吗?这虽然不是我们要的,但它是‘保皇党’的老鼠们与bayer秘密交易的证据,这事关他们下一步可能在俄国本土发动的计划,头儿准会感兴趣的······”他近旁的另一名同伙说道。
话声间夹杂着翻弄纸张的声音。雷泽诺夫轻轻地贴着隔了细缝的木板墙往里看去------这座马棚俨然已被临时改为了类似通讯室的地方,一道道弯七扭八的室内木栏后摆着的是成桌的通讯器材和文件,每道栅门后也都站满了荷枪实
弹的恐怖分子。
一语不发地给身边的艾尔瑞船长递了个眼色后,他便闷声紧贴着外墙往一侧的后窗绕去。而后者在会意的同时给手下的船员鲍勃罗、大副迪伦暗作手势,身携绊索的大副马上偷偷地往墙边布下了自己那简易的陷阱。同一时间,机敏的鲍勃罗往木板墙上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响动登时吸引了里屋两名贴墙而行的敌兵的注意。紧接着,几阵狐疑的脚步声直向着屋外走来。
经验丰富的大副迪伦透过声音判断着人数,大概有四个人,其余的两个显然是得到了同伴的警告而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排头的二人刚出屋子,就被墙角猛然弹出的绊索双双撂倒,登时昏厥。跑在后面的两名恐怖分子猛一欠身,端起标配的ak突击枪左冲右瞄,刚冲到莫名倒下的同伴身边,另一个落在他们脚下的特制玻璃瓶便发出了异样的毒烟。几个敌人没来得
及发出任何叫喊或枪响,就无力地倚着木板墙倒了下去。暗处,手执简易毒剂瓶的二副金姆掣出自己的第二瓶便往马棚的大门冲了上去。
玻璃碎裂的轻响又惊动了坐在里屋的几名恐怖分子。此时他们停止了在通讯室里的翻弄,不无惊异地向着异动传来的方向张望过来。未等他们举枪,第二瓶催眠毒剂便抢先顺着已然锁落门开的门缝扔了进去。毒烟缭绕间,正近乎同时地冲到门前的敌人纷纷地倒了下去。“不好!6号据点来人了------”一名留守通讯器材边的敌兵急忙地对着手头的呼机大叫,但话还没说完,身侧一扇已被撬开的后窗便冷不丁地横空划来一记飞掷而出的猎刀,喉咙中刀的敌人闷哼一声,就抓着摆满文件的木桌软绵绵地跪卧了下去。
“喂?你那儿出什么情况了?对面来了多少人?喂------”呼机后俨然传出他在另一头的同伙略显惊愕的通讯话音。
还有两名处在毒烟范围外的恐怖分子立刻在木栏后举枪,黑森森的ak枪口直指后窗。“嗒嗒嗒嗒嗒------”数声划破黑夜的枪响顷刻震彻马棚------此时的雷泽诺夫掣着ppsh-41稳健地伏在那儿,一串短点射就将对手打翻在木栏后。他随即提着枪跳进了屋内。
这时,从幽密的矿山方向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警哨声与众敌集合的嘈杂步伐,紧随着这一行人的突入,顿时向着牧场里蜂拥而来。
从死去的敌人身上拔过猎刀,雷泽诺夫开始急急翻找着他们桌上的文件。看来,这一切都是形形色色的科研资料,而这些资料,全都指向一个出人意料的地点------“bayerag圣彼得堡分公司”。时间紧急,他来不及翻看,拿起几大撂档案便夹在腋下退出了木栏环绕的通讯室,与随即入屋的同伴们会合。
“看来你终于找到点了烫手的东西了,伙计,”跟在他后面的学徒泽波动手捆绑着几个晕倒在地的敌人,一眼便从他此时紧迫的神情上看出了端倪,“也许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收场。”
“是的,但我们还不能全身而退。还有一些人必须得见见这个------”雷泽诺夫拈起一份档案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随即往屋外信步而去。
此时此刻,至少十几名手执ak-337突击步枪的“内圈”士兵正压低清一色雪地迷彩着装的身子,从内线拉开了战术阵型直朝这边包抄过来。守在门边的船员鲍勃罗依托着木质的大门,蛮劲大发地两手各执一把突击枪左右开弓,刚冲进牧场的敌兵从双双窜起的火舌下接连地瘫软在了昏暗的开阔地里,这一下有如捅了马蜂窝,双方的各色轻重武器霎时间枪火迭起,从夜色笼罩
的空地间撕开道道火红刺目的轨迹,打得两边都泥浪迸飞。
借着力大无比的鲍勃罗一通交替而前的猛射,剩下的船员趁机纷纷逃出屋去,边逃边不时地回身扫着机枪,弹雨乱窜下对面的恐怖分子越聚越多,但这伙不速之客也及时地拥出了行将陷入重围的马棚。身后的通讯室在旋即几发破空而来的rpg猛射下连连爆起了直冲夜幕的火球,烟尘飞舞间芬妮与船长等人相互地搀扶着,在雷泽诺夫稳健的带领下奔向了旷野尽头的夜色,与敌群狂涌的牧场渐行渐远地甩开了一段距离。
黑森森的矿山背后,衬着火光远远地映落下了几架循声而来的俄军武装直升机的庞然暗影,紧随着响彻山地的旋翼转响与航空火箭弹齐齐击发的啸声,远处的整座矿坑都在众人及时逃出的这一刻,连同涌出的“内圈”追兵一同淹没在了如潮的焰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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