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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榆关互市见闻（第1页）

当初张觉起兵反抗金国，没有第一时间攻占榆关，也就是山海关，兔耳山一战林冲、武松等将领设伏，冒进的金国大将完颜阇母惨败，但仍旧占据了榆关一带。

金国由于皇帝是兄终弟及，吴乞买继位称帝后，金国内部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政治斗争，是继续兄终弟及，还是推行汉家的嫡长子继承制度，吴乞买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偏向。

弟弟完颜阇母因一场惨败，被吴乞买下旨审斥，基本上丧失了皇位继承权，而许贯忠也趁着一场大胜，要求金国让出榆关，划定为互市地点。

对于吴乞买而言，辽帝耶律延禧一天没被生擒或者杀死，金国必然不会南下入侵中原的。

金国面临的国内问题，和王伦现在面临的几乎一样，辽国败亡太快，金国还没有完成对占领区域的有效统治，耶律延禧还有些号召力，出于维稳的考虑，吴乞买的首要任务，仍旧是一面派兵追杀耶律延禧，彻底消灭辽国所有的反抗势力，一面还要安抚国内。

在这种情况下，吴乞买与一众实权部落首领、大臣们商议后，决定让出榆关，作为补偿，梁山需要缴纳一笔赎买费。

这笔钱许贯忠肯定不愿意出的，赎买燕山府就已经够丢脸了，于是一面摆出要与金国继续开战的架势，一面谈判，愿意将互市时的物资价格降低一些、每次售卖的数量提高一些。

吴乞买是个很讲究实用主义的皇帝，而梁山也从来不用虚的，双方很快一拍即合，榆关的互市便渐渐成为了常设。

只是金国仍旧牢牢占据辽西走廊一带，随时都可能威胁到榆关，新汉朝与金国谈判的协议里，双方允许各自派驻不超过三千人的军队，负责维持两边商队、百姓们的日常贸易活动。

新汉朝不得大规模修缮榆关，金兵则驻扎在五十里外，若有军事操演、调动等事务，必须第一时间彼此通报。

宗泽来到榆关时，便受到了驻守的武松的接待。

“先生请看，与女真人的协议，每隔一月，则互市地点变换，本月恰轮到要在关外互市。关内有诸多商铺、客栈、货栈等，金人若要入关采买，须先经金兵许可，由我方检查后，入关时不许住宿，采买后当日必须离开，且不得随意离开大街，遇着时我方擒了可随意处置，格杀勿论。我朝百姓入金国境，也是如此！”

“凡大宗买卖，皆在划定的集市内，辰时开市，酉时闭市，若遇争执，则有双方管理集市的官吏负责处理调解。”

武松对宗泽的态度很亲切，毕竟他出生在清河县，又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河北东路人氏，自小就听闻过许多关于宗泽的故事，馆陶县离清河县也不远。

此时两人立在榆关的关墙上向北远望，伏兔山一战大约是武松带领的步人甲重装步兵给金兵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战后两国谈判，金国要求榆关换个守将，许贯忠没有理会。

于是金国退而求其次，要求武松不得随意出关，否则便视为对金国的进攻。所以武松没办法陪着宗泽出关看一看，只能先在城楼上介绍一番。

“金人惧我，不许我出关，便派一名校尉随先生出关看一看。”武松介绍完毕，对身旁一名校尉招招手：“王校尉，你护卫先生走一趟！”

这王校尉正是王彦，王彦是河东路上党人，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子”出身。大宋朝的枢密院，下设弓马子弟所，专一从天下招募青壮，教习武艺，也算是一种对武官的储备人才选拔方式。

王彦受父命报名弓马子弟所，学成后做过一段时间的清河县尉，不久便去秦凤路的泾州，投效种师道，与西夏作战。

大宋两次北伐，王彦都没有被抽调，而是留守地方防御西夏，等到种师中受命前往河东路抵抗梁山大军时，他才被抽调跟随。

后来种师中归顺，王彦也被他挑选做了亲卫官，来到东京城负责整编禁军。种师中认为王彦才干非凡，便向新汉朝的枢密院和兵部推荐，名单到了王伦手里，觉得这名字十分眼熟，便亲自召见。

然后王伦便确认了，这位就是赫赫有名“八字军”的统帅，顿时大喜，询问王彦意见后，便将他调到了昌黎府。

王彦领禁军北衙第十二营，协助武松驻守榆关，他的军衔是校尉，这也是因为王伦要改革军制，在新令颁布之前，暂延续梁山军队的制度，并非是王伦不认可他的能力。

王彦来到昌黎府不久，就凭借才干，统领三千人，负责保护互市时汉商的安全。两国不曾开战，故而在互市派出的管理军队，都是精锐，也算是一种对武力的炫耀了。

王彦便护送着宗泽出关，在关外十里处，看到了一片开阔的、仅以树枝、石块围出来的好大一块场地，不少金国牧民还在驱赶着耕牛向场地中来。

这片互市的地点，大致是一个不十分规则的长方形，金国骑兵与新汉朝骑兵泾渭分明，沿着一条人工挖掘出的浅浅的土沟彼此对峙。

六个出入口，皆由两国士兵分队把守，集市内也有两国士兵来回巡逻，宗泽随着王彦入了场，便觉得那一股马、牛、羊混合的气味愈发浓烈。

场内扎下了各种各样的帐篷，女真人、汉人、契丹人、奚人、渤海人都在集市内来回走动，寻找自己想要的商品，宗泽还看到几个穿着汉家服饰的商人，浑身带一股不爽利的猥琐气质，便好奇地发问。

“那是高丽人，前来卖山参、皮革的。”王彦介绍地说道，又低声说：“高丽边夷贱类，这些高丽奴多是鸭绿江、大同江那边被金国征服的，便也自视为女真人，上个月有一群高丽奴辱骂燕山府来的契丹牧民，被我领人鞭打了一顿，那些女真人也跟着动了手，还在嬉笑不已呢！”

宗泽看向这几个高丽人的眼神迅速变成了鄙夷。

宗泽逛了一圈，有一队女真士兵看到王彦陪同，便也警惕地凑了过来，王彦用不熟练的女真语说了什么，那队女真士兵就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这些女真人以为先生是朝廷派来的大官，我骗他们，说你是个中原大豪商，打算采买耕牛、毛皮的。”王彦笑着解释。

宗泽觉得这女真语当真急促，仿佛着急着要把话一口气说完似的，便也不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