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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消沉的意志（第1页）

伍歧已经等不了了。他原计划让朱战在无名岛苦学三年，可是南海上的船只越来越多。来自北周朝廷的威胁打乱了他的计划。

北周朝廷还是不会放过他这个大梁弃相。如果北周朝廷知道无名岛还有一位大梁皇族后裔，那么南海上的船只至少会翻两倍。

短短十天，也不知道朱战在无名岛学到了些什么？不管他学到还是没学到，文考是必须要进行了。在文考之前，给他开个小灶是伍歧唯一能做的事情。

当李辞通知朱战去见老师的时候，朱战正在苦读。藏书阁的书籍很多，朱战要尽可能多的掌握当代知识。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返回现代。

朱战怀着好奇心走进了伍歧的房间。他不知道伍歧找他干什么？不过他想找到一些他认为是的答案。

伍歧的房间并不奢华，甚至可以说很简陋。最起码伍歧的房间并没有藏书阁豪华。一张床，一桌，一椅。这就是这个千古第一名相的房间。显然，他的房间和他的身份并不相配。

床头上挂着的几个玉米棒子引起了朱战极大的好奇。这东西产自南美，直到大明王朝的时候才传入了我国。伍歧的房间竟然会有这东西，他如果不是穿越来的，他怎么会有这种作物。

伍歧虽然坐在椅子上，可是他双目紧闭，好像在睡觉。他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李辞等人便退出了他的房间。

“你是君，我是臣。见到你老夫本该行君臣之礼。奈何老夫已然被朝廷驱逐，老夫也无心再返朝堂。不知可否免掉老夫的君臣之礼。”

伍歧并没有称呼朱战为皇帝，也没有称呼他为太子，甚至连王爷这一称呼也没有。他只是直愣愣的要求朱战免掉他的君臣之礼。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现在居然还有人认他是皇族。这已经让朱战很满意了。现在他只是一个逃犯，哪里还有资格要求别人对他行礼。更何况伍歧已经年过六旬。在这个时代可谓高寿，对于这样的人必须要恭敬。

“老人家说笑了，我本是朝廷钦犯。哪里还会在乎行礼不行礼的。”

“意志如此消沉，你的身体里根本不配流高皇帝的血。”

果然是人精，只区区一句话。伍歧便读懂了很多。朱战根本就没有复国的打算。他只是想躲起来平安的度过一生。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做高皇帝的接班人。天下黎民百姓的幸福生活，怎么能寄托在这样的人身上。此刻，伍歧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朝代更迭，史之必然。我辈何故又要如此执着。难道为了一己之私，让天下再起刀兵，这才是正义的。”

既然被看穿了，也无需隐瞒。本来以为是司马刿才逼他造反。看来根源在伍歧这里。老家伙表面上不问世事，没想到垂垂老去的身躯并没有摧毁他那颗鼓噪的心。

伍歧一定是一个野心家。他对权利的执着，根本就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越是淡泊名利的人，越有可能是执着的人。看似矛盾的人性，却在某些时刻会完美的统一。

“你对朝代更迭看的很开，说说你的想法，老夫很想听。如果你顺便能说说对商鞅变法的看法，老夫会更高兴。”

关于商鞅变法，伍歧早就想问了。他倒要看看司马刿才能教朱战些什么？他不认为朱战的见识能够超越他的弟子。

“历朝历代，建立之时都会强盛无比。可是经过多年之后，朝代必然会走向衰落。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

听到朱战说很简单，伍歧的大眼皮不由的抬了起来。这家伙难道只是跟着司马刿才学会了吹牛。这其中的秘密他倾尽一生才智去研究，到了朱战眼里却是很简单。

“朝纲初立，一定会涌现出大量的名臣名将。这些人一定希望家族兴盛，永不衰落。于是他们想躺在功劳薄上享福，也希望后人能够继续享福。如此这般便会形成很多大家族，这样的大家族掌控着朝堂的最高权利，他们的子嗣自然也会有荫分的官。可是他们的子嗣会越来越多，官位便会被逐渐霸占，这还不算联姻。久而久之。朝堂便形成了家族派系。

这帮人无德无才，除了会争权夺利，他们还会干什么？就算朝廷开放科考这一条路，可是无门无路的学子们想要在朝堂站稳脚跟，必须要追随一个大家族。这样下去朝堂只能越来越腐败，直至灭亡。

开国君王为了维护权利，大都会把名将除去，然后选举文臣来治世。这样的做法看似稳妥，却使朝廷的军队失去了应有的战斗力。经过几代发展，朝廷的军队会掌握在酒囊饭袋之手。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胜仗。科举考试选拔的文弱书生能带兵吗？”

朱战说的慷概激昂，伍歧听完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并不完全认可朱战的说法，但是能有说法，就证明他在心里思考过了。伍歧鼓励学子思考。这种没有定论的测题，伍歧也不会给出答案。这需要他们去悟。他们悟到的东西才可以推动治世理论向前发展。

点点头就算是评论了，这样的夫子还真是有点意思。朱战明白伍歧在等他继续往下说。因为他根本没有提到商鞅变法。

“商鞅变法之所以能取得成功。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给了平民机会。他们有了提升自身地位的通道。而且这条通道上面是有明确规定的，有了制度，自然就会减少作假的可能。只要多杀敌，他们就能得到官位，免除赋税，全家荣耀。

这样的上升通道不是每个诸侯国都有的。而且这条上升通道看似很公平。平民得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会奋不顾身。其他诸侯国大多采用举荐制，即便是有才能的人，想要出人头地恐怕也得找到一个慧眼识珠的贵族。这样就限制了诸侯国获得人才的渠道。当秦一统天下之后，商鞅设计的这条上升通道悄然关闭。如果此时能够做出改变，那么秦也不可能二世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