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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认真说起来，比起苏莺那一双带着些暖意的眼睛来说，苏秦的眼睛却更像眼前这位老夫人的。清明而带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这是我唯一的女儿。”老妇人把相框接过去，枯瘦的手缓缓地在照片上来回抚动：“她叫龙吟。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

苏秦此时已经缓过神来了，定了定神，目光凛然，说“如果她是你唯一的女儿的话，据我所知龙家原本是首都四大家族之首，纵然如今落魄了，也不至于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吧？”

苏秦此言一出，老妇人原本和蔼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旁边的老者叹了一口气说：“你有所不知，这么多年我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追查过，但是每每有了一丝线索，就会被突然中断。于是慢慢的我们便知道是有人从中作祟，不仅仅是我们内部有些人不希望小姐回来，外面也有些心怀鬼祟之人从中作梗。所以才一直拖到了末世之后，总算是得到了一丝确切的消息，正想要去确认，却又出了丧尸的事情……原本以为再也找不到了，不曾想居然在首都看到了你，虽然你容貌与小姐老妇人并不十分相似，可是那双眼睛啊，却的确是龙家女儿。”那老者似是感叹人生莫测，脸上尽是感怀之色。

苏秦沉默了，这老者所言非虚，据她所知，龙家世代皆由女传家，而如果这个嫡女倘若失踪了，那么不管是家族内部的其他支系还是外面的一些垂涎龙家势大的大小家族都可以得到不少的好处。事实也证明了，龙吟失踪后龙家掌家明面上虽然还是老夫人，但是毕竟年老，很多事情都难以顾及，再加上龙吟出走对她的打击太大，也乏于应付，于是终日留在这小院之中任由大权旁落，任由龙家被一步步的挤出四大家族。

“可如果您是我的外婆，那我在宁远的外公又是谁？”

“那应该是小姐专门找来隐瞒身份的人。”却又是那老者说道。

苏秦有些难以接受，如果事实她真的是龙家女，那么舅舅舅妈，唐双双唐宇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人了？就连对自己无比疼爱的外公也不是她的亲外公？难怪……难怪……虽然说妈妈和外公关系十分和睦，但却总是透着一股不亲近的感觉，也从未有过父女之间亲昵的举动。所以那时候在她眼里的，外公对妈妈的疼爱，不忍心让她做一点点家务事，说话从来都是细雨和风，却对舅舅一副暴脾气。现在看来应该是对妈妈这个“外人”保持着应有的客气……老夫人眼见苏秦面色不断变化，就知道她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原本应该在她膝下享受最好的东西，无比金贵养大的龙家女，却在外面漂泊了那么多年，看她年纪小小却在首都闹出了那么大一场风波，也知道她一路走来定不容易。那急切地想要让她认祖归宗的心情，都变成了对苏秦的怜惜：“你若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就慢慢来吧。这龙家家主的位子已经悬空了二十多年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只是你不要让外婆我等太久才是。”

这一句外婆却让苏秦陡然红了眼眶。拧了下眉，苏秦不大习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情绪，于是暗自吸了口气，说：“那我就先告辞了，等我想清楚了，会回来找您的。”

“好。”老夫人抓过她的手拍了拍，然后对龙甫道：“阿甫，你送送她。”

龙甫还未表态，苏秦就抢先说道：“不必了，我现在的身份应该还不能暴露吧。我认得路，自己出去就好。”苏秦顿了顿对老夫人说道：“您还请保重。”然后对着那名老者和龙甫略一点头，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突然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身回来道：“您可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老夫人三人皆是一愣。

苏秦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冰冷：“他的名字叫卫宁远。”

老夫人以及一旁的老者、龙甫皆然变色。

待得苏秦走了，老夫人坐在了椅子上，脸色极为难看，那老者连忙上前去在她的背上轻抚给她顺气。

“查！立刻给我去查！那个卫宁远在卫家是什么身份？！又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我明天就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老夫人说完就剧烈的咳了起来，好一阵才缓过来，又接着道：“还有去给我查当年阿吟寄住的人家是什么人家，对阿秦又是如何。最后……阿吟她，又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老夫人没有说完，就对着龙甫摆了摆手说：“你先去吧。”

龙甫微一额首，然后缓步走了出去。

“老夫人，小姐她兴许……”

“常哥，我心里知道的。”老夫人疲惫的靠在靠椅上，闭着眼睛道：“若是长在阿吟身边，以阿吟的性子，这孩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长成这个样子的。阿吟她……应该早就不在了。阿甫那里，你交代一下让他多走动走动，成或不成都看他自己的了，我再也不会强迫这个孩子了。就盼着她一世平平安安的。”

“龙甫那孩子虽然年纪轻，但是性格沉稳，知进退，想来他自己有分寸的。”老者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