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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破不管不顾地扯开破锣嗓子嚷道:“丁姨,丁姨——”走廊里某扇房门一开,一个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闻声探出头来,把老花镜扒拉在鼻尖上看了阿破一眼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还毛毛燥燥的?”巧克力老太太从房间里走出来,穿着一件布纽上衣,下面一条毛线裙,素雅得像经典电影里的老妈妈。我们纷纷上前,亲热地喊:“丁姨!”丁姨探身在阿破头顶上拍了一下抱怨道:“听声音就知道是你这个小子——我都快够不着你的脑袋了。”小慧掩口笑道:“没关系丁姨,他不会再长个儿了。”丁姨看了小慧一眼道:“你还经常欺负他吗?”小慧诧异道:“我经常欺负他吗?”我们都看着她,笑而不语。丁姨又看看无双,问他:“你是这两位女士谁的男朋友?”无双无奈道:“丁姨是我,无双!”丁姨笑道:“我知道是你,可是不妨碍我问你那个问题吧?”无双摊手道:“我还没女朋友呢。”“那你可要抓紧了,漂亮的男人比女人更容易自恋,你已经该考虑这事了。”无双:“……”丁姨最后拉起叶卡捷琳娜的手,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带着无限赞叹和感慨道:“漂亮的姑娘,你从哪来?”叶卡捷琳娜笑道:“从一个遥远的王国。”“这么说你跟无双不是一对?”叶卡捷琳娜耸肩。阿破道:“丁姨你就别乱牵线了,漂亮姑娘已经姓了何了。”“哦?”丁姨这才看着我说:“是你的……”“不是!”我连忙道:“这是叶卡捷琳娜。她是富加王国地公主。”“哦我知道,那是一个真正的王国。”丁姨看着叶卡捷琳娜道:“从这个角度上说你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就是谈恋爱困难了一点,要讲究门当户对的话——据我所知世界上仅有的几个王子最年轻的也50多了。”叶卡捷琳娜笑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王子。”小慧道:“其实我觉得公主嫁给王子是悲剧。”我们一起看她,疑惑道:“啊?”小慧振振有辞道:“想想看,又不能近亲结婚,那么公主和王子必定不会是一个国家的人。他们结合地唯一途径就是和亲,他们是不会相爱的。”我们:“……”丁姨笑道:“看看咱们这半天都说了些什么。来,都进来。”丁姨把我们让到她地办公室里,这里依旧是简朴和淡雅的,墙角有一张床,四面都是书柜,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羊皮卷封皮的外文书,都被翻得很松软。失去了原有的峥嵘棱角,像一位位饱经沧桑后充满智慧的老人。丁姨坐在满是木纹的桌子后面指着我们道:“说说你们有几年没来看我了?”阿破道:“六年?”无双道:“超不过七年。”小慧道:“可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你们看丁姨一点也没变,好象我们昨天才从这离开一样。”那俩人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就是就是。”其实我们确实有六七年没来了,刚走上社会那会还定期来个一两次,后来也没什么由头,慢慢地也就懒了。所以说人地惯性是很可怕的,不过今天再回来,一点也没感觉到生疏,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丁姨笑指小慧道:“还是你最会说话。”我们都习惯成自然地背手站着,像当年一样,当年凡是我们四个一起被“请”进来的情况一般没什么好事。基本都是来承认错误的。丁姨向叶卡捷琳娜招招手道:“公主请坐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你一直在为公益事业捐钱。”叶卡捷琳娜客气道:“叫我叶子就好了,很惭愧,我捐的都是别人的钱。”丁姨微笑道:“那也很了不起,说实话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干跟你一样的事,可惜真正想行动地时候已经老了。”叶卡捷琳娜道:“不,您已经做了,并且在继续做。”丁姨愣了一下,问我们:“这孩子的中文谁教的?”我笑了。听三个有高深智慧的女人谈话实在是件有意思的事。她们恭维对方的方式简直妙到颠峰。叶卡捷琳娜把一团皱巴巴地支票掏出来,仔细地一一理展这才双手放在丁姨面前道:“这是我这次的主要目的。抱歉,我对待钱的方式一向比较粗暴,早知道能有机会亲自交给您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丁姨随手翻了几张支票,忽然郑重地站起来,握着叶卡捷琳娜的手说:“一般来这地方捐钱超过10万的人他们都会带着大量的记者和花花绿绿的廉价糖果,我代表所有的孩子感谢你。”叶卡捷琳娜呵呵一笑道:“我也带了糖果。”我鄙夷道:“是呀,只够把你一个人吃到牙疼。”正说着,忽然从学校门外开进一辆大卡车,它来到草坪上,后车帮一开,哗啦一下,无数地夹芯巧克力倾泻在草地上,随后离开。我们纳闷地看着这一幕,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叶卡捷琳娜对丁姨说:“还没跟您说,那笔捐款我已经帮您花了5万用来付那些巧克力地钱了。”我们都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叶卡捷琳娜一笑道:“你们一定还有话要私下说,我去跟孩子们分享巧克力了。”说完跟丁姨点点头,然后就飞跑了出去。无双看着草地上无数的巧克力,失神道:“她居然给孩子们一次买了一卡车地巧克力。”巧克力倒在地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像小山似的那么一堆,可是孩子们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出于天性和好奇,他们很快围拢过来,不过没人敢擅自上前。叶卡捷琳娜分开孩子们走到巧克力堆前,拿起一块剥开纸塞进嘴里。孩子们看着这位美丽的大姐姐,谁也不做声。都静静地围着,叶卡捷琳娜边嚼边诧异地说:“你们不是要看我一个人把这些东西都吃掉吧?帮忙啊!”孩子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不动……叶卡捷琳娜撇嘴道:“这是送给你们的——”她一挥胳膊大声道,“让我们一起把它们吃光!”这下孩子们终于听懂了,他们愣了一下之后顿时欢唿起来,然后飞扑向巧克力们……看着雀跃的他们,阿破咂巴嘴道:“咱们小时候为什么没人这么干?”无双道:“这让那些无聊记者看见说不定又要借题发挥。说什么钱应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什么地——再说这样吃法他们会牙疼的。”丁姨不屑道:“让他们说去吧,小孩子么,就应该吃糖吃到牙疼。”我插口道:“小时候得蛀牙地孩子长大都聪明。”所有人一起看我:“谁告诉你的?”我又无话可说了……丁姨用钢笔戳了我一下道:“该说你了,这些年都搞什么了?”我幽怨道:“您总算看见我了。”这还是丁姨第一次拿正眼看我。丁姨笑道:“还按当年的流程,你最后一个交代。”这句话说得我心里一暖,当年确实是这样,我们四个捅了篓子,被阿姨提着耳朵抓到丁姨面前。然后他们三个一个一个交代,依次被放回去,最后才轮到我……想到这我不服道:“您得先给我说说当年为什么总是最后一个训我,而且时间特别长?”丁姨又把老花镜架在鼻尖上,翻个白眼道:“因为你最坏。”我诧异道:“为什么呀?”丁姨哼了一声道:“要说你们四个,无双和阿破就知道成天跟在你屁股后头鬼混凑热闹。小慧最聪明,可她就是个狗头军师,没有歪心眼,要说坏就你最坏,哪次的馊主意不是你出的?”我冤枉道:“也没干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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