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逊,尽管被一个大官叫哥,脸上也没有自傲自得感,半曲着身体弯腰道,“娄大人,非是学生不同意,而是江州这块地上,本来存续的商贾人家,就是有数的,相信您也摸查出来了,就是受牵连倒上几家,但原有的商业模式,不说好吧,也保着江州百姓们的日常,学生也知道保川府那边定然良商有德,知道公平竞争,可若放任他们一涌而入,江州内里的商业模式,会崩溃的,就算后续得到重整,那这中间受到伤害的,必然会是全州百姓,他们经不起这样的商业倾覆,是以,请大人给他们一些适应时间,让他们逐渐接受外来商贾的冲击力,不至于惹出慌乱来。”
其实还有一点,就是崔闾要他紧缩漕船的最大目地,防窜保川府内各世家人脉往江州浸入的动作,这个特殊时期,宁可得罪人,不可给人钻空子。
娄文宇低声保证,“我懂你的意思,但我家将军用他性命担保,能保证放进来的商家背后,都是清白可靠,有根底可查的,你放心,江州之事咱们都清楚该防什么,上意摆在那,咱肯定不能徇私,但在这之间,稍微通容一二,元逸哥哎,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情事故……我家将军是真没折,不然也不会一天三封信的来,我也是没招啦!”
崔元逸听懂了,意思就是说,武弋鸣那边筛出了一批亲北境亲己方的商贾人家,想借着他的梯子来咬第一块肉。
两人声音也不低,王听澜埋头喝茶,其实耳朵也竖着在听,年纪到她这份上,身后多少都顾着些人情脉胳,万一哪天退了后,有个什么麻烦事,也能有个香火情可讲,这里面的弯弯绕,既是无奈,更是常情,也是人存于世不得不面对的世俗。
两人其实完全可以用官身压人,逼迫崔家这父子俩交出漕运统管权,可真如此干了,那这江州之事,无论商事发展,还是民生整顿,亦或重塑官衙,一切的一切,都将是竭泽而渔之举,没有人能预估秩序崩塌后的情况。
说白了,他们都是外来入侵者,虽有大宁这个统一的皇旗在,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和原有生态体系,都已经形成了闭环,你可以一点点的从边角往内渗,温水煮青蛙改变它,但起猛火灼烫,跟直接颠覆重塑无异,朝廷上意追稳,一直求的是不伤民动财之上,能平和的接管到手。
他们已经把江州官体搅乱了,若此时再以强硬手段,征伐本地绅族原有财路势力,换谁都得跟他们玩命,那沉在江底的尸体,可刚刚打捞完,是已经不想有第二次的战事了。
漕运码头,现在就是整个江州的风向标,那些手握商铺宅院,和部分海运财道的,若发现他们对漕上人动手,那指定能惊的他们立刻联手反扑保命护财。
狡兔死走狗烹,也没有这么快烹的,多让人心寒胆颤呐!
那跟后面持观望态度的,谁还敢跟他们抛媚眼,求合作呢!
是以,他们只能跟人商量,并且官架子都不敢摆一点,不能让人有被逼迫,受居高临下之辱之感。
崔元逸将眼神投向了他爹,显然,这样的商谈已不止一次,他已经没话与娄文宇回了,再坚持下去,那就不是坚守原则,而是要得罪人了。
娄文宇他们也知道,最终能作主拍板的,是崔闾,他与崔元逸的套交,就是摆明了己方这边的态度,求合作求发展,求成一根绳上的蚂蚱。
崔闾捏着手上的茶盏,只问了一个问题,“纪大人在将人带走之前,可有透露过,小纪大人的精神问题?还有秋统领的伤势,我可记得,他说要与小纪大人不死不休的,他被接走时,对纪大人的态度如何?”
王听澜愣了一下,娄文宇则目露疑惑,毕衡却是抚着下颔,懂了崔闾的用意。
他是一点没放下过,要按死纪家的心呐!
也是,纪家若在这之后,仍能扎根在北境官体内,他这边实在是会过的稍显寝食难安了些,而且,听说他有意送第五子去北境谋发展,有纪府立在那里,很难保证他那小儿子,能在北境不受伤害和为难。
这是属于大家长的长远谋划,他只能用钦佩表示支持。
毕衡咳了一声,“秋统领那样爱重小纪大人,纪家若能说动秋家,合了二人婚事,那这两边的账当是可以了结的,毕竟,纪、秋两府也是老交情了,祖上都带着从龙之功,门当户对的。”
王听澜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为之前暗中庇护纪臻一举感到羞惭,但她也没回避崔闾的提问,而是诚恳道,“走前我去见过百……小纪,观她眼中神色,确有癫狂之症,想来是符合精神有异一说的,只回了北境后,还需医师评定,至于跟三刀的婚事,这个目前还说不好。”
崔闾目露失望,看向王听澜,“您二人来前,我细问过毕大人,他竟说北境里有一条免罪令,是专门针对精神症患的,王大人,纪家若执意让小纪大人患上这种病症,那是不是就表明,她此次江州之行,罪可解,祸可免,连罚也不用罚了?”
谈话的艺术,就在于随时得给己方留余地,明明是毕衡主动谈及的北境律法,以及严修存活一事,但到了崔闾这里,就转变了方位,成了是他主动询问,毕衡被动回答,如此,就能暂将严修的存在隐下,后面再视情况,要不要将之暴露出来,告诉王、娄二人,他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王、娄,其中包括武弋鸣在内,想不想尽快在江州之事上取得成效,就看他们对待纪家处置的态度上了,否则这个功,崔闾不会带他们分润一星半点。
就是联名具保他的恩情在,他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让步,让长子捏紧了漕船入江令,为的就是可以有随机应变,可商谈的资本在。
瞧,现在就是体现他手中资本的时候了。
崔仲浩默默的跟着护卫,回到了议事堂门口,但他没让护卫出声,自己站在门口,贴着边的,听着堂内一言一语,一举一动。
他发现,他爹竟然在这些高官显贵们面前,丝毫不怵,并显得那样游刃有余,而随着他爹的声音起落,那坐上的高官,脸色阴晴几变,眼神交叉来回,却无一人敢端着官架子,驳斥他爹这简直堪称以下犯上之举。
崔仲浩按着狂跳的心,眼神热切的盯向他爹,头一次生出,原来他爹竟有比县老爷,更魁伟高大的英姿气场,有比肩京畿大官的派头。
这就是他以往梦幻里的场景,不过都是作的自己有如此地位气势,和煊赫派头样,没有真实场景里的人,会是他爹,他那个活了四十多年,被他认为庸碌无为的父亲。
崔仲浩边看边恍惚,觉得一切都在做梦,他没有进府城,妻子没有因贩盐角子被抓,他还忙碌在家族里的俗物上。
“二人大人,非崔某咄咄逼人,而是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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