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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后这话问的何其没意思，宋嘉言是亲娘，自己是中宫皇后，难道不希望自己儿子做太子？听了宋嘉言的回答，方太后虽有些堵心，不过，她脸上未有半分着恼，反是一脸欢喜，还亲热的唤了小九儿到跟前抱着，笑道，&ldo;皇后向来是个直率人，这话是大实话，也是哀家想说的话。小九儿啊，哀家早便说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rdo;说着，很怜惜的摸了摸小九儿的额头。方太后对小九儿这么亲热，看的五儿直翻白眼，颠颠儿跑过去扯扯父亲的衣摆，大声问，&ldo;父皇，还吃饭不？我都饿啦！&rdo;方太后正想展示一下身为祖母的慈爱，不想给这丫头搅了局，若非顾及身份，方太后也想翻个白眼了。鉴于这丫头有个十分让人堵心的亲娘，方太后把自己的脾气憋了回去，笑，&ldo;饿着哀家的五儿啦？&rdo;遂令宫人传膳。宋嘉言训斥五儿，&ldo;怎能在你皇祖母面前这样失礼？去跟你皇祖母赔不是！&rdo;宋嘉言在儿女面前向来很有威严，五儿还有些小怕母亲，她以前不乖，小屁股可是挨过揍的。小孩子最会察颜观色，五儿只好别着手指，老老实实的说，&ldo;对不起啊，皇祖母，五儿就是太饿了。&rdo;宋嘉言依旧不大满意，昭文帝已笑道，&ldo;母后这里，又不是外处，五儿才多大个人。小孩子么，又不会说谎。说来，朕也有些饿了。&rdo;见父亲为她说话，五儿偷偷的朝父亲眨眨眼，被宋嘉言瞪一记，方老实了。用过一餐饭，又陪方太后说了会儿话，昭文帝便带着宋嘉言和孩子们回了凤仪宫。哄着孩子们睡了后，宋嘉言沉沉的叹了口气。昭文帝轻声道，&ldo;这几日德妃生产，你一直坐镇永安宫，也没好生歇着，去歇一歇吧。&rdo;两人携手出了孩子们的房间，宋嘉言望向昭文帝，道，&ldo;那些不过体力活儿，我是担心陛下说的立太子的事。&rdo;&ldo;哪怕是嫡子，也不会很顺遂的。&rdo;宋嘉言径自道，&ldo;我虽对前朝的事不大了解，也是读过几本史书的。立太子之事，陛下不要急，慢慢来，就是缓上几年也无妨。小九儿，年纪还小。&rdo;&ldo;阿离，你想多了。&rdo;昭文帝笑，&ldo;放心，朕有分寸。&rdo;昭文帝的分寸是什么，宋嘉言还未看到，由德妃之死而引起的事件却是让后宫震动。开始便很具有戏剧性，清晨，宋嘉言带着一串儿妃嫔去慈宁宫请安。当年，陪德妃入宫的大丫头挽春，如今也是宫内女官，揣着一封德妃的绝笔性就去慈宁宫申冤了。申冤的方式也没什么新意，反是晦气的很‐‐死谏。总之，挽春将德妃的绝笔信呈上后，一句话未说直接就服毒自尽了。反正，效果很轰动。满室女人都花颜失色，唯二不失色的就是宋嘉言与方太后了。方太后皱眉道，&ldo;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的就不令人安生。皇后看看那信吧。&rdo;宋嘉言吩咐宫人将挽春的尸身抬出去好生搜检，闻方太后之语道，&ldo;这信中之事，八成与我有关，为避嫌疑，太后娘娘不妨亲阅？&rdo;方太后语气莫测，&ldo;哦，皇后倒是未卜先知了？&rdo;&ldo;倒不是我未卜先知。&rdo;宋嘉言扶了扶鬓间的凤钗，不急不徐、慢调斯理道，&ldo;这丫头我认得，是德妃宫中的女官，说来还是伴德妃长大的丫头。她既以命相搏，定是有了不得的冤情要申诉。至于什么样的冤情要赔上自己的性命，我就不好擅自猜测了。不过，在陛下要立太子的时候出这样的事，九皇子年纪尚幼，就是想编排也编排不到他身上，这信中之事自然是冲着我来的。&rdo;&ldo;娘娘只管公正处置，我相信娘娘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rdo;什么样的婆婆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方太后尚未发作便被倒打一耙，那一肚子的憋屈就不必提了。不过，她也不是白活了几十年，且在宋嘉言手里吃了几回亏，很长了些教训。纵使宋嘉言先发制人，方太后亦不是没有准备，她淡淡道，&ldo;哀家这把年纪，享享子孙的福气就罢了，哪里有申冤断案的本事。既然皇后推托，就让皇帝看着办吧。&rdo;一句话，她把事儿推出去了。如今宋嘉言深得帝宠，天下皆知，福祸相倚，天下至理，她倒要看看昭文帝如何断这桩是非。不必急。她的时间，足够。☆、161晋江原创发表后宫的事，瞒不过昭文帝。何况这等大事。听过袁忠的回禀，昭文帝感叹，&ldo;皇后已深谙权谋之要。&rdo;大内总管袁忠不敢开口。昭文帝先去了慈宁宫，方太后令人将那封告状的信交给昭文帝，叹道，&ldo;好端端的立太子的当口发生这种事，皇后避嫌未看，哀家近年来精神头儿短了，皇帝看着办吧。&rdo;昭文帝命手下人接了信，并没有立刻拆开来看，反是对方太后一番嘘寒问暖，看老娘没啥事，便道，&ldo;朕去看看皇后。&rdo;抬脚走了，去凤仪宫的路上命人将永安宫上上下下的围了，宫人内侍无一幸免，都入监察司受审。说起监察司，规模不大，刚建立不久，不过，名声却极臭。无他，监察司的作用与什么锦衣卫、东西厂差不离。昭文帝登基多年，手中密探肯定有一些，但，却从未这般大张旗鼓的设立特务监察机构。如今弄个监察司，也很好理解，吃一堑长一智，都是四皇子逼宫之事闹的。虽然设立特务机构的帝王，一般历史上都会给史官不阴不阳的提一笔，不过，名声再重要也没性命重要啊。昭文帝死活要设立监察司，朝臣死活拦不住，也只好随君王去了。监察司的头领是昭文帝心腹中的心腹，姓林，名随；性别，男。其他的，一无所知。就是宋荣也不大知晓林随是从哪儿旮旯里蹦出来的，但，若非帝王心腹，昭文帝怎会令他统领监察司？昭文帝到凤仪宫后，宋嘉言刚刚练完剑，额间微汗，双眸湛然，颊生红晕，英气勃勃。身旁一儿一女都跟着瞎比划，正玩儿的热闹，见到父亲，都跑过去行礼问安。&ldo;陛下来了。&rdo;宋嘉言一身劲装，将宝剑交予一旁宫人，拱拱手，算是行礼了。昭文帝含笑打量一二，打趣道，&ldo;这是谁家少年郎，好生俊俏。&rdo;不待母亲说话，五儿已瞪大眼睛，惊讶道，&ldo;父皇，这是母亲啊，你不认得母亲啦。&rdo;听着这童言稚语，昭文帝与宋嘉言俱大笑起来，小九儿瞧妹妹一眼，心说，这胖丫儿肯定又闹笑话啦。虽然他也觉着父皇认不出母亲这件事挺不可思议的。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母亲的。宋嘉言直接去内室换了寻常的衣衫，又洗漱过后，方出来陪昭文帝说话。昭文帝道，&ldo;德妃的事朕已经交给监察司去查了。&rdo;宋嘉言点点头，&ldo;我已经告诫后宫妃嫔，事情未有结论前，不准她们多加议论，省得传出什么没边际的话出来，叫八皇子听到，岂不是令孩子多心么。&rdo;昭文帝表示满意。宋嘉言又有些不好意思，&ldo;我一时生气，就把陛下昨儿说的立太子的话，说出去了。&rdo;昭文帝笑，&ldo;朕也没打算瞒着，说就说吧。&rdo;昨晚宋嘉言还一口一个&ldo;小九儿年纪尚小，迟几年也无妨&rdo;，今早就把立太子的话放了出去。这等说话不算话的本事，完全不顾及皇后身份……故而，昭文帝才感叹，宋嘉言深谙权谋之术。权谋之术的精髓是什么？让昭文帝说，四个字：皮厚，心黑。其中，皮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敢出尔反尔。这当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品质，不过，却是重要的必备的品质。见昭文帝没生气，宋嘉言放下心来，&ldo;我一直担心陛下不悦。&rdo;昭文帝一笑，吩咐宫人去传早膳，对宋嘉言道，&ldo;朕当时说的时候，并未令宫人禁口，就是打算叫人知道的。只是，你这个时候说出来，前朝定有人拿德妃之事做文章。&rdo;宋嘉言直言道，&ldo;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并无亏心之处。那些人若是拿德妃之事做文章阻碍立储，小九儿还小，没人会说他什么，冲也是冲我来。我向来不怕人说的。&rdo;这倒是，宋嘉言不是那种特别爱惜名声的性子。昭文帝无奈，&ldo;阿离……&rdo;也不能太不把名声当回事啊。宋嘉言笑，&ldo;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前都是爹爹护着我。现在我就指望陛下了，有陛下在，我什么都不怕。&rdo;这话，倒是很让昭文帝龙心愉悦。一家子痛痛快快的用了早膳，昭文帝便去御书房议事了。果不其然。不要看大臣住在宫外，他们的消息也是极其灵通的。何况，是立太子这样的大事！朝臣们向来认为，天子无私事。换句话说，他们觉着，天子的事就是他们的事。立太子啥的，朝臣们倒是双手赞成。对九皇子，也没啥意见，毕竟是嫡出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