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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倒不奇。小眠性格本就孤僻骄傲，既被那个家逐出，不论贫贱富贵，都不会再为难自己再去认这些薄情寡义的亲友。母亲又是改嫁的。倒是连祖坟都不祭，着实离经叛道了些。&rdo;&ldo;还有一事。楼指挥使生前亲友部属里并没有叫郑仓的，他的家人也从未听说过这一人物。而二十余年前，江北余春山倒是有个叫作仓真的大盗，带了一群身手高强的匪徒占山为王，却在郑仓出现在楚家那年平空消失。&rdo;&ldo;仓真……郑仓！怎会那么巧，想起这个消失那么多年的大盗来？&rdo;许思颜眸心深处终于有抹冷锐，如流星般一闪而逝，轻悄湮没于案旁氤氲腾起的炉烟中。谢韶渊答道：&ldo;李公公先前查到曾和郑仓接触的神秘人物，正是消失在余春山附近。臣闻知后又派人去那里多番访查，意外听说了仓真的事，又问了当年见过仓真的老人，听其描述，身材容貌当与郑仓一般无二。&rdo;李随闻言，浑浊的眼睛里已闪动神采，笑道：&ldo;此事多亏先帝英明，早先觉出楼小眠有些不对，暗中叫人留心监视，这才发现楼小眠、郑仓一两个月间总会在外秘密见些神秘人物。只是他们行动极其隐蔽，每次见面的人或地方都不一样，先帝在世时竟不曾查到什么。因为皇上看重他，老奴想着先帝的话，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几个月依然让先前的暗卫继续留心，才在四个月前盯住其中一人，掩藏形迹一直跟踪到了余春山附近。&rdo;许思颜微微阖目，思索道：&ldo;你们疑心，楼小眠并非楼渭生的幼子，而是当年这个大盗安排了另一个幼童李代桃僵，送到了楚瑜门下学习为官之道？可郑仓怎会料到幼童一定会受楚渝欣赏并收为义子，既而入朝为官？别说楚相义子，若不成器，便是楚相的亲儿子都未必能出人头地。郑仓经营十八年，就为一个很可能实现不了的缥缈梦想？膈&rdo;李随怔了怔，&ldo;老奴倒未曾想得那样深远，只是先帝觉得楼相可疑，老奴也便跟着猜测他们可能别有居心。&rdo;谢韶渊皱眉道：&ldo;皇上，臣也见过楼相几回，虽未深交，但亦知其外柔内刚，精于谋略，极有手腕，绝非受人摆布之辈。&rdo;许思颜点头，&ldo;郑仓没有cao控摆布他，而只是……听命于他。也就是说，楼小眠很可能在八岁时便已有了郑仓这样的高手随侍，并对规划好自己的未来，借楚瑜为阶梯，一步步踏上朝堂？&rdo;他忽然间打了个寒噤。八岁，不过懵懂孩童而已。若换一个人，他也许会当作笑话来听；但如果是楼小眠…止…以他初入朝堂便一鸣惊人的才识，以他这么些年表现出的手段，如此早慧并非不可能。谢韶渊已失声道：&ldo;皇上，若楼相有异心，如今授以宰辅之职，岂非给了他天大的便利？&rdo;许思颜淡淡道：&ldo;不妨事。即使他不是真正的楼家少子，也未必能包藏祸心。朕许他的富贵权势，天下还有谁能给他？便是有坏心，这么些年治理贪腐，打压权臣，桩桩件件无可挑剔，让他继续帮朕做下去，也甚好，甚好。&rdo;&ldo;可是……&rdo;&ldo;他的身世自然还要查下去，他到底跟什么人在来往，也需仔细查清。记得小心行事，不可打糙惊蛇。朕……还要用他！&rdo;李随、谢韶渊同时松了口气，连忙应道：&ldo;是，皇上！&rdo;许思颜点头，这才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偌大的涵元殿再次只剩了他一人。御案边的鎏金狻猊香炉烟细如线，袅袅淡淡拂过年轻帝王俊雅秀逸的面庞，那眉目便有些恍惚。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磨挲着椅靠上栩栩如生的精雕蟠龙，有微不可闻的叹息随着烟气萦出。&ldo;小眠……别叫朕失望才好……&rdo;－－－－－－－－－－－朕不想做孤家寡人－－－－－－－－－－这一年的除夕和元日，因着先帝过世未久，宫中一切从简，并不热闹。此时木槿怀孕已近四月，作呕烦心等妊娠症状完全消失，终于能吃能喝，活蹦乱跳。待她微隆着小腹与许思颜一起受百官朝拜，倒也为新年添了几分喜庆。元宵后，太医诊脉后，断定龙胎稳固，母体康健，许思颜这才放宽了心，不再禁她的足，只是吩咐青桦、顾湃等人，出了瑶光殿务要寸步不离紧紧跟随，以防再生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