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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靖凌厉地盯了他片刻，眼神渐渐黯了下来，缓缓转过头去，道：&ldo;你没说错什么。也不必去了，走了，就走了吧……&rdo;沈墨白并没有走出京城。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他又是空着肚子出来的，不一会就觉得从心里往外冷。他现在已经知道银子的重要，但罗靖既没给过他一文钱，他也不想带罗靖的任何一件东西走，所以此时他身上，除了这几件衣裳，当真是囊空如洗。他也曾走进过几家早开的店面里询问是否需要帐房，结果是处处碰了钉子。街头巷尾的小摊子不少，热气腾腾的包子馄饨都在向他招手，他却只有看着的份。冷风像针尖似的往衣裳里钻，沈墨白拢拢衣领，勉强地将脚拔起来，离开那诱人的小吃担子。走了没几步，就被人一头撞上，几乎撞了个仰面朝天。那人一身的酒气，自己也打了个踉跄，含糊地道：&ldo;对，对不住‐‐&rdo;沈墨白揉着疼痛的额头定睛一看，不由诧异：&ldo;左将军？&rdo;这喝得醉熏熏的人，居然就是那个永远温文尔雅、满面春风的左穆。左穆眯着眼睛，半天才认出沈墨白，当即抓住他的袖子呵呵笑起来：&ldo;沈‐‐先生！好，陪我喝一杯，喝一杯。走！&rdo;沈墨白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一直拉进一家小酒馆中去。左穆将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拍：&ldo;上酒！要好酒！&rdo;虽然他已经喝得酒气冲天，但只要有银子，酒店就只管上酒，不一时，酒菜就摆了一桌。左穆拍开坛口的封泥，点头道：&ldo;好酒，好酒。&rdo;举起坛子，歪歪扭扭给沈墨白斟酒，倒了一杯，倒洒了一半，&ldo;喝！醉里乾坤大，喝！&rdo;沈墨白只觉酒香一阵阵地扑面而来，他肚子本来饿，忍不住便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这是店家自酿的米酒，入口倒也温和甜美，一口下去，身上微微起了一层暖意。沈墨白从未喝过酒，不禁又喝了一口，轻轻点头：&ldo;果然不错。&rdo;左穆哈哈大笑，举起坛子就往嘴里倒，只喝了一口便将坛子摔了：&ldo;什么破酒！换酒！黄藤酒！罗浮春！竹叶青！统统拿来！&rdo;他连喊了几样，都是白酒中的名品，这小酒店里却拿不出来。但小二还算机灵，一听这话，立刻换了一坛白酒来。左穆喝得七八分醉，哪里分得出是什么，拍开封泥大饮一口，竖起大拇指道：&ldo;好酒！三十年的竹叶青！&rdo;小二在一边几乎笑出声来，左穆一眼看见，突然长身揪住他衣领：&ldo;你笑什么！&rdo;小二连忙摇手：&ldo;没，小的没笑什么。&rdo;左穆瞪着他，突然露齿一笑：&ldo;你在笑话我？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rdo;他笑得十分和善，小二也只当他说笑话，也笑道：&ldo;爷跟小的玩笑呢。&rdo;左穆嘻嘻笑道：&ldo;谁跟你玩笑？&rdo;他拉起小二一只手凑到眼前，手指在对方掌心中划来划去，&ldo;你年幼失父，母亲多病，如今虽然娶妻，尚未有子……&rdo;小二怔住，喃喃道：&ldo;客官怎么知道？&rdo;左穆将他的手一丢，呵呵笑道：&ldo;我自然知道。&rdo;他眯起眼睛，笑容仍在，目光却凶狠，&ldo;你是想现下就丧妻丧母呢？还是想日后断子绝孙？&rdo;小二触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声音微微发抖：&ldo;小的，小的可没得罪过客官……&rdo;左穆抬起一只手指着他：&ldo;你在笑我，是不是？你笑我没本事，保不住心爱的女人，是不是？&rdo;小二怀疑自己碰上一个疯子，但这疯子目光着实可怕，盯得他直往后退，喃喃道：&ldo;小的真没笑啊……小的也不知道客官的娘子是怎么了……&rdo;左穆一手指着他，一手往怀里伸，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沈墨白犹豫一下，伸手拉住他：&ldo;左将军，喝酒吧，不要理他。&rdo;一面悄悄向小二使眼色。小二巴不得，连忙溜走了。左穆被他这一打岔，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果然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摇晃着身子道：&ldo;好酒！来来，你也喝这个！&rdo;不由分说，把沈墨白的酒杯扔到一边，又给他倒上白酒。沈墨白拗不过他，被他硬按着喝了一口，顿时咳呛起来。左穆哈哈大笑，索性对着坛口灌起来。沈墨白用衣袖拭去唇边的酒渍，用了吃奶的劲才从他手里把酒坛夺下来：&ldo;左将军，你这是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