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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诺连连点头。胡大爷将两人引入铺子里,取出自己的记事本,将鹦鹉的品种习性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遍。只可惜他诺对于张小葵的品性喜好知之甚少,只好支支吾吾地含糊应付过去。
大概是咂摸出他诺的外行来,胡大爷略笑了笑,也不再多言,摆着手势要送客。
这时,一个奇怪的笼子引起了他诺的注意。这只鸟笼和门口挂着的那几只都不同,它没有挂起来,而是被安安稳稳地摆在胡大爷的躺椅旁。它看上去更大更奢侈。笼身镀金,连鸟笼罩子都用的是奢华的紫色镶金锦缎。
他诺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胡大爷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伸出将罩子掀开,露出里头的小鸟。
那也是一只金丝雀,是较为少见的白羽金丝雀。小金丝雀长得极为精巧,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恰到好处,身裹雪色,一丝杂色都无,两只爪子粉嫩通透,看着年纪并不大。白色金丝雀一动不动地立在支架上,安静得如同一只迷你雕塑。
他诺赞叹道:“它长得真好看。”
胡大爷骄傲地脸颊泛红。他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因为长得白,所以叫‘玉沙’。它可是远近驰名的鸟王呢。”
“鸟王?”他诺好奇地问道,“鸟王是什么?”
“小伙子,一看你就不怎么养鸟吧。”
他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撒谎道:“我是替朋友过来的,我自己还没有养过鸟。”他住的屋子外头就有不少鸟群,每到春夏就叽叽喳喳叫唤不停,根本不需要逗弄。他诺不是很能理解人类为什么喜欢将这样热闹的小鸟儿关在笼子里,成天成天地逗他们发声。
胡大爷道:“不过这倒也不稀奇。就算你养鸟,也未必知道这许多。玉沙啊不是本地鸟,而纯种的金丝雀,从老远的地方运来的。”
金丝雀进入国内有数百年,人公饲养的历史也相当长,因为适应性好,饲养范围广,真正可以算得上是纯种的金丝雀并不多。不过,现在的人类养金丝雀大多也是图个热闹喜庆,并不多在意其出身品种。更何况,这样容易杂交繁殖的小鸟产量很大,价格也很便宜,相当亲民。
要说到纯种的金丝雀,什么样子算是纯,纯的又是什么“种”,真要掰扯起来,胡大爷能说上个三天三夜。不过好在他见他诺和罗飨两人都不是真正的爱鸟之人,炫耀之情略微收敛,只是简单地介绍了几句。
玉沙作为难得的白玉品种,从孵蛋开始就受到无微不至的照料。它从小就接受专业的鸣叫训练,一经出师,就被被送去斗歌,在全国百鸟歌会上崭露头角,荣获当年的鸟王称号。
“这个玉沙啊,特别聪明,一逗就能张口,一张口就是二十几首曲子,曲目多,难度大,连续斗上几十回合都不曾落下风。”胡大爷感叹道,眯着眼睛望向笼内的白色金丝雀,仿佛又回到那段峥嵘往事之中。
他诺听得津津有味。他最喜欢这种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了。“然后呢?”他极为捧场地追问道。
胡大爷的追忆被打断,脸色开始黯淡下来,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诺不解。
就在这时,笼内的玉沙忽然扇动着翅膀往前跳了几步。它来到笼子边缘,冲着他诺的方向,张开嘴,亮声:
哇嗷嗷——哇嗷嗷——
他诺被吓了一大跳,不由地往后挪了一步。他瞪大眼睛盯着玉沙,觉得有些不对劲。
哇嗷嗷——哇嗷嗷——
他终于想起来这略为熟悉的叫声是什么。他诺张大嘴,结结巴巴地问道,玉沙是不是在学猫叫?
而且是那种生活在野外极为凶悍的猫咪。
胡大爷瞬间耷拉下脑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身姿显得更加佝偻起来。
罗飨的脸色更加不好。在场的其他两人听不懂,他可是明明白白地听出来了,这只奇怪的小鸟在学野猫骂大街呢,说的还全都是最不堪的脏话。
罗飨盯着玉沙,缓缓地拧起眉头。
玉沙收到罗飨的视线,浑身的羽毛抖了抖,像是炸开一般。他瞬间闭了嘴,叫声戛然而止。玉沙在鸟笼里卜安地上下跳了跳,又重新回到笼子深处,变成那只雕塑鸟了。
这样漂亮的小鸟却能叫出这样难听的声音来。尽管他诺听不懂玉沙的骂街,但从玉沙模仿得惟妙惟俏的语气中,他也隐约感知到某些难堪的情绪来。他想了想,安慰道:“其实学得很像呢。”
“唉,你别看他这样,玉沙还是鸟王的时候,可是身价不菲。甚至有富商出价十万买它呢。”胡大爷赶忙说道,试图在为玉沙的形象做无谓的便捷。
他诺不太相信,但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他想了想,挤出一个虚假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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