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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伽亦眼睛发红，声音低哑：&ldo;我是他的堂妹。十年前，在莫斯科行动组被残忍清洗之前，我才刚结束卧底工作，加入行动组，那时我也才知道我的堂兄是莫斯科行动组的临时组长。&rdo;陈渊点点头：&ldo;很年轻的卧底，那时你应该刚成年。&rdo;&ldo;是的，&rdo;程伽亦轻声说，&ldo;我是被周克策反，成为卧底的。&rdo;众人诧异。陈渊：&ldo;你和被枪杀的周克是什么关系？&rdo;&ldo;恋人。&rdo;陈渊点头：&ldo;你为什么来到尼泊尔。&rdo;&ldo;半年前，程牧云进入尼泊尔后，给我消息，要我来尼泊尔和印度边境，继续查案。当年那个案子只摧毁了俄罗斯蒙古边境的走私通道，程牧云说，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印度尼泊尔边境的走私通道。&rdo;孟良川忍不住吹了声口哨。陈渊诧异：&ldo;你做什么？&rdo;孟良川咳嗽了声：&ldo;我只是感慨你们这个小组的素质真得很高，这位小姐和当初你的答案，完全没差别。&rdo;陈渊不快地皱眉。孟良川耸肩：&ldo;我无意打断你，继续问。&rdo;陈渊眉心成川，再次看程伽亦：&ldo;后来你为什么来到尼泊尔？&rdo;程伽亦回答：&ldo;因为程牧云说线索断了，让我回莫斯科。可我和他小时候关系很亲近，又十年没见，所以就跟着他来了。还有……周克的死让我很伤心，也算是来印度散散心。&rdo;温寒诧异看程伽亦，她在说谎。可没人表示怀疑。在这个房间，此刻除了能听到人在敲打键盘，没有任何多余声音。陈渊喝了口水：&ldo;谢谢你的配合，程伽亦小姐。&rdo;他看向刚才发出怪声的孟良川：&ldo;我对你的问题很简单，你和温寒小姐的关系？&rdo;孟良川笑：&ldo;我和她没关系，话都没说过几句。她是来尼泊尔旅游的普通人，被程牧云绑架，嗯……带到印度。反正，她和我没关系。&rdo;绑架？除了陈渊以外的人都有些惊讶，这和他们拿到的资料可不同。资料显示，这位温寒小姐和程牧云一见钟情，是自愿和他从尼泊尔一路到印度，算是‐‐浪漫的爱情之旅？负责打字的人，也权衡了&ldo;绑架&rdo;两个字半天，还是如实记录。陈渊点点头。最后，他看向始终将两手放在大腿上，手指搅动纠缠的温寒。对于这个女孩，这里的资料很齐全，没什么好审讯的。她是最不可能制造这起人为爆炸的人。&ldo;温寒小姐，我们只需要你在测谎仪下回答问题。一旦我们确认你知道的信息不足以威胁到莫斯科行动组，你就暂时自由了。&rdo;&ldo;随便你们问什么，&rdo;温寒说，&ldo;但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内鬼。&rdo;室内刹那安静。简直是死寂。上次审讯的官员和记录员，还有这室内的所有人，除了温寒，全都沉默下来。这个女孩一定不知道，上次就是在这个位子上，程牧云亲口驳斥了所有人，驳斥的内容就是：莫斯科行动组没有内鬼，他也没有私下处置过任何人。?☆、佛祖归佛祖（4）?陈渊的表情非常……有趣。他微微笑着，轻声说：&ldo;温寒小姐，莫斯科行动组没有内鬼。程牧云前组长和付一铭现组长，都曾对着所有人承诺过，没有内鬼。&rdo;温寒直视陈渊：&ldo;不，他就是在找内鬼。&rdo;温寒因为情绪起伏，在剧烈呼吸着。她死命地盯着程伽亦。谁都不能逃走。陈渊含笑：&ldo;是吗？你确信没被自己的想象力欺骗？你爱他，所以希望程牧云是英雄。所以，你在自己心中树立了一个英雄形象？&rdo;&ldo;不，不是……&rdo;&ldo;你幻想着，他身负血海深仇来到尼泊尔和印度，为了兄弟手足埋伏十年找寻卧底？&rdo;&ldo;不！不是我的幻想！&rdo;&ldo;你被他绑架，却要把他当做英雄？&rdo;陈渊摘下眼镜，很是好笑地摇头，&ldo;温寒小姐，你听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简直是被驯养的最成功的案例。&rdo;&ldo;不是我的想象！是程牧云亲口说的！&rdo;温寒激动起身。这里的人都知道，陈渊因为检举程牧云动用私刑查找卧底，而被上级处分。在程牧云身边这十年没捞到什么功绩，最后却被处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情绪……只是，言语还是太刻薄了。那个官员听不下去了，咳嗽了声：&ldo;陈渊，让我来主问吧。你面对这个话题太敏感。&rdo;陈渊冷笑，耸肩，不再说话。那个官员清了清喉咙：&ldo;温寒小姐，或许你不知道，不止是程牧云亲口否认内鬼的说法，就连付一铭也做了笔录，向所有人保证莫斯科行动组没有内鬼。我看，你可能真的误会了。&rdo;温寒被噎住：&ldo;你们……你们相信我，我不会骗你们！&rdo;另一个审讯官可没有那么和蔼可亲，冷冰冰回答：&ldo;你以为，我们会否认两位组长先后的口供，还有这位孟良川刑警的口供，而选择相信你一个人吗？&rdo;温寒只能去看孟良川：&ldo;你知道对不对？孟良川，你肯定知道？对不对？&rdo;&ldo;……&rdo;温寒无助地看所有人。程伽亦仍旧是一脸无辜，也对温寒抱歉地笑了。孤立无援。程牧云，当初你离开莫斯科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没人可以相信？没人可以倾诉？温寒腿发软，浑身颤抖着，攥紧拳头，在苍白的灯光下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审讯很快结束。温寒只能配合他们在测谎仪下，回答了几十个问题，都是和莫斯科行动组的成员资料有关。她在回答的过程中，终于明白程牧云对自己一直隐瞒所有，是用心良苦。必须保持干净的世界，必须被隔离在这些秘密之外，才能安全地回到那个原来的世界……&ldo;很好，温寒小姐，&rdo;官员和善地拍了拍她的肩，&ldo;我们的人会送你回到你想去的地方，因为你是用假护照进入印度，所以我们需要几天的时间准备送你回去的手续。请放心，以你和程牧云的关系，即使他已经……我们也会保证你在莫斯科的人身安全。&rdo;温寒一言不发，她仍旧紧盯着窗外的程伽亦。到现在，到今天，该排除的人都排除了，只有她……&ldo;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你，毕竟，&rdo;官员尴尬地笑笑，&ldo;如果你真是被程牧云绑架，我们愿意做些补偿……&rdo;&ldo;没有，不是，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是自愿和他来这里的，&rdo;温寒轻声回答，&ldo;没有绑架。&rdo;官员笑着点头：&ldo;那最好。&rdo;&ldo;但我有两个条件，&rdo;温寒继续说，&ldo;第一，你们的刑警陈渊公然侮辱我，提到我是被绑架后的幻想，斯德哥尔摩，我希望你们对他要有处罚，这样的刑警素质，让我对你们的系统很没有信任感和安全感。虽然我只是俄罗斯公民，但我也是你们要守护的人，不是吗？&rdo;官员怔了怔，苦笑：&ldo;好，我会如实报告上级，至于处罚，要看上级如何决定。&rdo;&ldo;第二，我在印度这几天，需要孟良川刑警的陪伴。毕竟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朋友，还是程牧云的……我可以说是遗孀吗？&rdo;&ldo;只要你愿意，我完全没意见。&rdo;温寒颔首，轻声说：&ldo;作为莫斯科行动组前组长的遗孀，我需要有人陪伴我度过这最艰难的几天。你们这些人，我只相信他。&rdo;官员尴尬咳嗽：&ldo;这个，我需要征求孟良川本人的意见。&rdo;&ldo;不能强制下令吗？你不是他的上级吗？&rdo;&ldo;……虽然不是直属上级，但原则上，可以下令。&rdo;&ldo;那请强制下令。&rdo;她的声音越发轻飘，像是随时都会昏倒。真是可怜……官员看着于心不忍，吩咐人去叫孟良川，下达命令。也就前后差了一分钟的时间，官员接到了尸检报告的电话，那些尸体里，确实有程牧云和付一铭……官员看着温寒苍白的脸，无声挂断电话。没有转达这个消息。等这个普通女孩回到莫斯科，她会彻底和这个组织没有联系，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这些人……关于程牧云已经遇难的事……就当作秘密，就永远掩盖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