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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爷子晃了晃，又舍不得，从背后抽出个枕头来，砸到了姜大少的身上：“不孝子！出去！”姜大少如获大赦，把地上枕头捡起来，塞到了姜老爷子背后：“爸，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揉了揉头，姜老爷子真心觉得养了这么个儿子心累。他这一辈子只得了这么个儿子，当成宝贝一样养了这么大。姜大少在他们这个圈子是出了名的不聪明，但是心地善良。心地善良，心地善良有什么有？姜老爷子很害怕他百年之后，姜家偌大的摊子要怎么办？姜乾这么大，甚至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林大师？龙风？”姜大少走出门，看到龙二少和林小竹，有些吃惊：“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很快反应过来，从口袋中逃出来了一张银行卡，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了林小竹：“林大师，这是点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林小竹被养这么大，并没有被养的不食人间烟火。他将银行卡放到了口袋中，水汪汪的眼睛中有显而易见的开心：“谢谢！”给多给少都是雇主的心意，林小竹不在意。他接下银行卡，声音软乎乎地问道：“姜大少，姜老爷子好点没？”“好多了。我爸在里面，你们进去看就好。”姜大少憨笑着挠挠头，和龙二少点头招呼完了，又轻声地和林小竹求情：“林大师，您一定要好好劝劝我爸。他最近两天和吃了一样。”林小竹还没开口，姜大少继续说：“他这样，对身体不好。”林小竹接了任务，正儿八经地点头，和着小孩儿尚且稚气的脸，让姜大少格外信服。姜大少先行离开了。林小竹看了眼龙二少，悄咪咪地推开了一点点门缝儿。姜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孩儿可是听到了，比师父还厉害点呢。他有点忐忑不安，若是，若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他的伙伴们都走了，老爷子会怎么样？姜老爷子见门缝被推开了一点点，早知道了外边的就是救了他命的林小竹。小孩儿还以为他听不见呢！姜老爷子有些好笑，定是刚刚他吼姜乾的事儿吓到小孩儿了，姜老爷子的手有节奏地敲着床头，倒是想看看这小家伙到底还要多久才敢进来。林小竹咬了咬唇，看了看龙二少。龙二少一直抱胸，看着自家小孩儿叭儿狗似的眼神，水汪汪地和他求助。这不是被控制着么，龙二少心里头宽慰着，又仰起下巴来，示意小孩儿开门推进去。小孩儿等了老半天，只等到了龙二少有这个表现，只能扁着嘴儿，轻轻地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进去：“姜老爷子。”他有些不安，姜老爷子这么威严。他慌。姜老爷子见小孩儿可怜兮兮地站在角落中，倒是和他的蠢儿子有几分相像。但人家才十七八的年纪，已经是林老头的徒儿了，光是这一点，就能甩的他的蠢儿子十万八千里之外。“我不会吃了你。”姜老爷子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在京都中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到过这么单纯的小孩儿，表情就差明明白白地放到脸上来了。谁家的孩子不是骄纵地可怕，就是心机深沉的。林小竹抬起头来，看着姜老爷子，眼神真切：“老爷子当然不会吃人的！”小孩儿全心全意的表情让姜老爷子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刚姜大少给姜老爷子带来点的那点子气儿已经慢慢地消了下去。姜老爷子看着龙二少和小孩儿，神色和蔼：“要喝水么？”林小竹这下放松了，三步两步跑到了饮水机前，倒了水，放到了姜老爷子和龙二少之前。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到了凳子上。乌黑圆亮的眼睛看着姜老爷子，林小竹抿了口水。“是有什么事？”姜老爷子就这么点耐心，等了老半天，看小孩儿还是没说出来，便催促了一下。若是让小孩儿亲自来，只有一种可能了，他十分确定地问道：“是我那群老伙计们发生什么事了么？？”林小竹捏着水杯，又喝了口水。他求助似的看向了龙二少。龙二少眉头一挑，坐到了沙发上，和姜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小竹儿今天是来和您带个话的。”姜老爷子严肃了起来，坐直了身体，声音软和：“这是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小孩儿神色之间颇为不安，咬了咬唇，大概也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老爷子，老罗让我给您带句话，他先走了，下辈子还当您的兵。”姜老爷子瞬间表情凝滞，他拿起水杯，大大喝了一口，狠狠咽下。猝不及防之间，姜老爷子被呛住了。一时之间，病房之中姜老爷子苍老的咳嗽声来回回荡。林小竹站起身来，手轻轻地沿着姜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好一会儿，姜老爷子才顺了下来。他还暂时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出来，抓着林小竹的手，苍老的脸颊上隐隐有眼泪水滑落：“我啊，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他们早就该去投胎了。”姜老爷子拍着小孩儿的手：“六十年了，我这已经比他们大了六十岁了啊！他们等我这么多年，早该走了！”姜老爷子的情绪一时之间高不起来。林小竹抿了抿嘴，最终下定了决心，和还在失意中的姜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您别太过担心了。下面的人说了，他们下辈子会投个好胎，把当年没有享受过的都享受了。您放心。”姜老爷子听此，显然是开心了点：“好孩子，你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来找我。”林小竹的手还被姜老爷子抓着，反反复复地拍着，也不知是欣慰还是伤心。小孩儿和姜老爷子保证了：“老爷子，日后有缘会再相见的。”姜老爷子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将情绪都收了起来。情绪大波动之后，老人家累得很快。片刻的时间，就打着哈欠睡过去了。林小竹替小孩儿盖上了被子，又轻声地合上了房门。“回去了？”龙二少挑眉问道。小孩儿靠在墙边，看着龙二少，微微歪头：“二少，我们回去吧。”龙二少又上前去，牵着自家小孩儿的手。这是林小竹乍听，有些奇怪的感觉。他看向了龙二少，眼中盛满了不理解：“二少？”龙二少脑袋瓜子里搜索了一整片曾经浪过的饭店，想到了个地儿。地方是不正经来着，但东西实在是好吃。这地方也是当初别人花费心思二少，特地去搜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