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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幽府君后知后觉:“除了东流水和醉光阴,你还放了别的东西进去?!”知非否摇了摇扇子,他敛眉含笑:“不算是东西,只能算是个愿望。”司幽府君想了想,又联系了知非否这段时间的行踪作为,他忽然明白过来知非否到底在清河尽头里还做了什么手脚。他看着自己的同僚,真情实感道:“你这个人,当真阴险毒辣。也难怪当年南诏王宁可牺牲边境军,也誓要诛杀了你。”知非否容色不改,他微笑道:“谬赞了,好说。”司幽府君:“……”天近黄昏。散云被霞光染出万千华彩。朱韶微微抬了头,看了天一眼。他站起了身,往台下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要更清楚地看看四方池的状况。众人惊疑不定地瞧着四方池处,秦湛一脚踏入后便没了踪影,但东流水未现,醉光阴也未现,流云被打开,四方池内石台不见,被压着的睡莲也慢悠悠的重新立起,就好像什么也发生过一样。“秦、秦湛呢?”有人低声发问,云水宫宫主猛然回神,他说:“我解开了流云,自然也断了清河尽头与云水宫之间的联系。秦湛入流云斩东流水与醉光阴,此时怕是和一剑江寒一并在清河尽头。”阙如言闻言皱眉:“那他们可有受伤?”云水宫宫主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说:“我再启流云试试,若是剑主未离石台,应该能重回四方池。”众人互相看了看,都认为无论是为了哪个原因,曾经被被藏入了东流水和醉光阴的流云还是重新打开,再次锁起四方池比较安全。云水宫宫主见状正要捏诀,却忽感到一股压力凝于他的指尖,使他不得施咒。阙如言困惑的看了去,云水宫宫主额头上已凝出了汗。他说:“不对……”阙如言:“不对?”“也没有哪里不对,只是时间早了点。”空中云彩被夕阳染得似血般艳红,有人便在此时踏云而来。忽然间,众人只觉得有何处不对,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来客已经给自己寻了座,悠悠坐下了。他就坐在了秦湛原本坐在的位置上,看着因变故而起立离席的众人,与他们的距离甚至不过一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未曾离开过一步绮澜尘。她站在离来客的不远处,惊得面色发白,指尖颤抖,嘴唇崩成了直线,说不出一个字。那人坐着,好整以暇,见着绮澜尘面色苍白,方还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这不是桃源的绮师侄?许久不见了,我观你今日服制,似乎已是坞主了,我缺你一声恭喜。”绮澜尘嘴唇蠕动,却也僵在原地说不出话。云水宫宫主听着那声音,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手指间还维持捏诀的姿势,却像被冻住了身形,一动无法动弹,甚至不敢回头望一眼就在身后的来人。安远明倒是在四方池不远处,他抬头看了,面上即刻血色褪尽。他张唇又闭上,好不容易,才哆哆嗦嗦念出了坐在高台上,半撑着脸的玄衣剑修之名。安远明道:“魔、魔——魔尊!”温晦颔首应了:“是我。”在高台上的云水宫弟子恍然回神,面对自称魔尊的不速之客,年少气盛的名门弟子第一反应皆是祭出本命灵器,齐齐向他攻去!云水宫宫主尚来不及阻止,温晦已抬了一指。仅一指,向他扑来的三人便皆碎灵器,齐齐被震出百丈之外,死生不知。祁连剑派、大莲华寺、桃源,乃至其他门派于后随侍的弟子见了,皆面露震惊之色,更是满含怒意。这些没有经历过血海之徒的少年们皆是意气冲霄,眼见便要上前,却都被按下了。阙如言也向赶回来的小花摇了摇头,示意她待在下面,切勿上前。朱韶在下方,听见了声音也回了头,他极为冷静地与温晦对上了视线,尽管心中早有预计和准备,却在直面与温晦对上之际,心中仍然不可避免的生出心悸来。这不因地位、不因身份,只是源自于实力之差。朱韶虽是半妖,天生灵力充沛生来结丹,但在面对温晦这样几乎怪物般的修者时,仍会因妖类敏锐的直觉而察觉到危险。朱韶强制镇定,立于四方池前,直视温晦,颔首道:“魔尊。”温晦瞧见了朱韶,他的眼里浮出了笑意。温晦道:“妖主。我上次见妖主,他还是个半垂危的老凤凰,如今一别数载,玉凰山也换主了吗。”他没提朱韶与秦湛的关系,朱韶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提醒温晦自己还能算是他的徒孙。朱韶道:“魔尊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温晦“唔”了一声,没有回答。而绮澜尘在一旁看了好半晌,到了这时候,终于找回了声音。她看着温晦,对方眉眼如旧,除却白衣换成了玄衣,和她记忆里的模样瞧不出半点儿不同。她忍不住打断了温晦与朱韶的交谈,低低问:“他们都说,你早被秦湛打下炼狱窟去了。”温晦闻言侧首,他看了眼绮澜尘,笑了笑,他说:“是啊。”绮澜尘压着声音:“然后呢?”温晦温声道:“然后我出来了。”云染霞光,天边仿佛要被烧起来。那些修为稍弱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就在刚才一闭眼间,有谁从不知处走了来,又在一睁眼后,站在了所有人的背后,甚至坐上了高台,看起了这场摘星宴。温晦道:“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他的手指未抬,云水宫宫主的手指便也顺着捏完了最后的咒决,流云再启,四方池内石台再现!但这一次,睡莲穿透石台下方,流水静过,不再有半点违和!东流水已碎了!就在流云重启的那一刻,秦湛与一剑江寒周身的景色也瞬变。原本清河尽头的山林转眼间化为了云水宫内四方池。她的怀里还抱着半失力的越鸣砚,一剑江寒的肩上扶着几近昏迷的云松。正道最强的两个战力,便因为一个修复了威力不足以往十之一的东流水与醉光阴,齐齐被困在了清河尽头,虽见云水宫,却也半分救助不及!秦湛察觉到周身灵气变化,她一抬头,便看见了高台之上坐着的玄衣人影。较之云水宫内所有人的震惊,她反而是那个最镇静的。她依然半跪在地上,搀扶着越鸣砚,目光确如炬般直刺温晦。她张口唇语,念出了对方的名字。秦湛道:“温晦……!”温晦在高台之上,他看见了困在流云中的秦湛,竟是微微笑了笑。他也叫了一声:“阿湛。”秦湛欲冲出流云,可她又担心越鸣砚。温晦自然也看见了使她畏首畏尾的存在。带着镜片的青年手指依然紧握着眠冬剑,眠冬上流光黯淡,显然是剑主真气消耗过大所致。在这个年纪,为了救人,不惜自身性命,催动真元以一剑之力于东流水内独抗醉光阴,甚至能撑到秦湛赶来,无论从那一个方面来看,都是值得惊叹称赞的修为了。但若是拿来和当年的秦湛比,就会显得有些无用。但秦湛显然是不在意的,她对于越鸣砚的所有进步都看在眼里,对越鸣砚所有的努力也都看在眼里,她认可越鸣砚,并视他为传承人,甚至可以因他而束手束脚,见了温晦,也未直接一剑而出。温晦看着,眼睫微微半阖。秦湛心急,她太了解温晦,哪怕温晦入了魔道,她也是能最快猜到他想法回路的人。温晦出现云水宫,绝不会只是但但出现而已,他不做徒劳无果之事。他此来,定是要得到什么,带走什么的。上一次正魔大战,折了的是数宗门大能。这一次呢,他这一次出现,想要什么?秦湛既想突出流云,却又害怕他这次的目的是云松和越鸣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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