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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温柔低沉的嗓音从耳畔传来,又一路浸入心里,几乎要让人酥了心,软了腿。
方岫玉趴在兰鸢山的怀里,被半强迫的吻了个头晕目眩,最后只能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拖着腰,勉强稳住身形,胡乱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他哪里能舍得对兰鸢山再说一个不字。
这个男人主宰着他的身心,他的一切,他的所有苦累悲喜,都是兰鸢山的,都只由兰鸢山给予支配。
因为兰鸢山看不见,所以只能由方岫玉陪着他坐上马车,随后慢慢来到皇帝面前。
皇帝显然对兰鸢山盲了眼这件事很清楚,所以眼下面上并无太多的震惊,只是满脸写着可惜,反倒是一直被瞒在鼓里的慧贵妃哭成了泪人,拉着兰鸢山的手不松,那副母子执手伤情的氛围不由得让陪侍在侧的大臣和外戚都心有戚戚,各自伤怀。
“好了母妃,您别难过了。”兰鸢山蒙着眼睛,看不见慧贵妃哭泣的模样,缓缓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替慧贵妃擦去眼角的眼泪,但却因为看不见而无法做到:
“儿子好着呢,没缺胳膊断腿,只是看不见而已,不碍事的。”
慧贵妃本来已经冷静下来了,一听到兰鸢山故作轻松的语气,又忍不住掉眼泪,
“你说你,孩子尚未出生便出征边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长什么样都看不到,老天为何待你如此不公?”
“母妃,儿臣出征在外,亲眼所见许多兵将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他们家中也有子女父母,死之前也未能与之团圆,相比起来,儿臣只是盲了眼睛,却还能亲耳听见您的声音,已经是大幸。”
兰鸢山笑道:
“母妃不必伤怀,如今天下既定,儿臣日后定日日在母妃跟前尽孝,不再离去。”
兰鸢山哄了好一会儿,慧贵妃才勉强被兰鸢山哄好了。
她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过身,对陪侍一旁的兰君也招手道:
“君也,快来。”
在宫中时,慧贵妃曾经对兰君也多有疼爱,兰君也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太子,最后还是一步一步蹭过去了,拱手行礼道:
“皇奶奶。”
“嗯,这是你父王,知道吗?”
慧贵妃蹲下身,和兰君也平视,随即指着兰鸢山道:
“叫父王。”
兰君也:“”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低声道:“父王。”
他和兰鸢山从未见过面,也未曾用笔纸交流过,根本亲近不起来。
如今要让他喊一个陌生人叫父王,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哼唧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兰鸢山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和冷淡,半晌蹲下身,用声音分辨着兰君也所在的方位,随即张开双臂道:
“君也,到父王这里来,让父王看看你。”
兰君也:“”
他站在原地,没有往前走,更没有回应兰鸢山的话,气氛一时沉默下来,有一丝丝尴尬蔓延。
连站在一旁的太子都别过脸去,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和旁人说话,而方岫玉也看出了兰君也面上的犹豫和拒绝,想要提醒又想起来现在兰鸢山看不见,只能尬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兰鸢山好像完全感受到这种尴尬的氛围,兰君也纠结了几乎一分钟,最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慢蹭进了兰鸢山的怀里。
他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个火热的拥抱加一个大大的吻,还有兰鸢山对于缺席自己成长这么多年的忏悔加道歉,但没想到,兰鸢山却什么也没做,只是道:
“君也,把手伸出来。”
兰君也:“?”
他愣了片刻,半晌,才方岫玉同样疑惑的眼神里,伸出了手。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个蓝背闪粉银蝶就这样落进了他的掌心里,轻轻晃动着翅膀,蓝色的翅膀像是一片深邃的湖泊,在太阳下倒映出斑斓五彩的色泽。
“”兰君也倏然抬起头,看向兰鸢山,惊疑不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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