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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时间也才晚上七点不到，何教授把收拾桌子以及洗碗的任务交给何清嘉，便带着岁岁到书房谈事情。“岁岁，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情。”“我们公司在做一个新游戏，背景设定是在神话时代……”岁岁把情况简单跟何教授说了一遍，“策划部那边已经改过很多版了，但是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所以想请何叔叔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所在。”她一边说着话，从双肩包里拿出文件夹来，双手递到何教授面前。策划部传给她的是电子文稿，但考虑到何教授的习惯，中午来上课的时候，她找打印店打了出来。听她提起游戏，何教授就想起之前何清嘉跟他说过，年糕科技花了超过一个亿来为游戏做宣传推广。当时何教授觉得这个数字真的是太夸张了，一度担心小姑娘能不能回本，为此特意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一段时间，结果真的是出乎意料，何止是回本啊，简直赚翻了，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你们之前那个游戏，最近情况如何？”何教授一边接过文件夹，一边随口问起。“十月上了两次活动，月流水相比之前提高了一些，超过了三亿五千万。不过这个月不出意外，会下降一些，预计在两个亿左右。”岁岁回道。何教授：“……”即便心里已经有个大概，但真的听到，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谈论起上亿的金额，这种对比实在太过明显。又聊了几句，他便开始认真看小姑娘给他的文件夹。中途年瑶女士敲响书房的门，进来后问了一句，便坐在了何教授旁边，跟他一起看。策划部目前只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框架，内容不是很多，何教授跟年瑶女士很快看完了。“挺有意思的。”这是何教授跟年瑶女士共同给出的评价。“我仔细想了一下，你觉得差的东西，可能是一种代入感。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太过广阔，即便如今普通话已经推广了很多年，各地还是会有自己的方言与口音，你是历史系的，也知道古代历史上因为语言不通难以交流的问题普遍存在，而你们把故事背景放在了更为久远的神话时代，人与人之间交流尚且困难，更何况三个不通的物种之间……”“你在看这些文字的时候，心里会下意识用普通话去读它们，就把两个时代分割开来了。”“我有一个想法——”何教授说着话，视线落在岁岁身上，“古代语言的发音，跟如今是有区别的，你可以去找人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挑出几个版本，作为三个种族的各自的语言。”“！！！”岁岁猛一下瞪大眼睛。何教授不止给岁岁找出了问题所在，并提出了解决思路，甚至连方向都给她指出来了。“我记得去年跟老杨他们一起去参加一个会议的时候，听谁提过，说在长河那边发现了一种新的语言，你等我帮你问一下……”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而且又是无意间听见，何教授本来都忘了有这回事，也是今天听岁岁说起，他才勉强记起来。他一个个打电话找当初一起去参加会议的人问，然而被问起的人，要么是完全不记得，要么有印象但想不起，就这样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从一个关系一般的同行处，打听到了消息。“你说的应该是明德那边的老曹，我本来也忘了的，还是昨天偶然听人说起，他跟他的学生准备撤走了，好像是因为没经费了吧……电话我给你要到了，话说回来，何教授你问这个做什么啊？”“家里一个孩子问的。”何教授笑着跟对方道谢。……长河流域，三神小镇，风家村。东边一处老旧的青瓦房里，曹燕华正在收拾东西，几件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余下全是研究相关的笔记之类。他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头发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刻痕，不过身子骨倒是很硬朗。曹燕华是研究民族语言文字的，去年他带着几个学生到长河这边考察，路过这个小镇时，碰巧看见一场古老的仪式，祭祀主持在祭台上唱诵的祈祷文，引起了他的注意。后来他找到了主持的老人询问情况，意外得知唱诵祈祷文时所使用的语言，是村子里代代流传下来的。那之后，曹燕华就带着学生留在了这边，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因为研究经费缺少等原因，他身边的学生已经只剩下一个，并且很快就连这一个都要留不来了。思及此，曹燕华叹了口气，手上一个不稳，东西没拿住掉在了地上。那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纸张的边缘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