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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其实我早就知道大皇兄不是你的孩子。”静平说。

“你说什么？”皇后大为吃惊。

“我六岁那年，母后将我送至皇祖母身边养。那时我心里思念母后，常常偷偷跑回坤宁宫，母后还记得吗？”

皇后当然记得，阿难幼时就送到太后身边抚养，是她一力促成的。

“有一次，我又偷偷跑回坤宁宫，那日父皇也在，我听到你和父皇吵架。你说大皇兄其实是你们的养子，当时我还以为大皇兄也不是父皇的孩子。”静平道。

“……”皇后当然记得那次吵架，她和皇帝彻底绝裂就从那次开始。

“那晚，大皇兄也在，他和我一起听到了。”静平又道。

“你说元真他听到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孩儿？”皇后震惊之极。

“嗯，大皇兄他早就知道了，他还以为他不是父皇的孩儿呢？”

只是现在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父皇的孩儿，她不得而知。静平觉得，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元真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皇后喃喃低语，“他早就知道了……难怪……”

“母后……”静平还想说元真心机很重，他并没有像表现的那么孝顺母后，可是看母后这般神色，又怕说太多，母后不仅不信，反而惹她不快。

“阿难，此事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皇后抓住女儿的手，“对天下而言，元真就是我的嫡长子，我和父皇都不曾想改变。”

静平不懂：“为什么？父皇欺骗了你，当年他将元真放到你手中，那是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儿，为什么你能这么待他……”

皇后一怔，神色恍然。许多回忆一一涌上来，她再看向女儿，女儿正一脸期望的看着自己。

皇后缓缓坐回石桌旁：“因为真儿做我孩儿时，是我一生之中难过的时候。”

静平忙过去，又坐到母后的身旁。

“阿难，你应该知道，在你三哥之前，我曾经有过两个孩儿。”

“我曾祖母提过，母后刚嫁给父皇时，曾生下过一个孩儿，不到一岁时得热病去逝了。第二个孩儿，是你和父亲上回提到的那个。”静平说。

“你的另一个大哥，他叫元修。”皇后缓缓道来，“我刚怀大哥时，正值年少，一心助你父皇平定天下。那时终日奔波，生下修儿时，他身体不好，病病停停的。”

皇后出宫（四）

“不到一岁，他就得热病而亡。”皇后说着面露哀戚之色，“之后很多年，我都难以怀孕。直到天下初定，你父皇是太子，北境哈赤一直来犯。他奉命领兵北征，我追随而去，谁料到了雪狼城，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

“那时双军交战正酣，你父皇在一次突袭哈赤时，误中哈赤的陷阱进入了无穷荒漠，失踪的半年。那半年里，哈赤多次进攻雪狼城，我怀着孕苦守城池。最后城守住了，我的孩儿却没有了。”

静平听着这话鼻头一酸，她无法想像当时母后会有多辛苦。

“那时众人都以为你父皇死在荒漠之中，北境有此传言，进入无穷荒漠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我心里虽然也极怕，可又想只要他活着他就一定会回来，我只管替他守住城就是了。果然，半年之后他安然回来了。”

可是那半年，他却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还生下了一个孩子。静平此时心中，难免有父皇心中有怨愤。

“因为第二个孩儿落胎，当时军医说我身体落下了病根，以后怕是难以怀孕。我知道后难过的很，不久你父皇将元真抱到我面前，说以后真儿就是我的儿子。外人皆不知我在雪狼城落胎，只当他是我的长子就是。我本以为我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儿，谁知道真儿到了我怀中，我是真的当他是我的亲生子，与你和佑儿无异。”

“母后，是父皇欺骗了你，他太过分了。”静平湿润了眼眶。

“是，他欺骗了我。元真竟是你父皇的亲生儿子。所以后来我每每见他都心如刀绞，渐渐才心生芥蒂。”说完皇后叹了口气。

母女二人正说着，此时宁毅回来了。

宁毅得知今皇后会到府中住，便早早处理完公务赶回来。

一进府，他听高进说公主和皇后在雪浪亭，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便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路顺着岳秀山的小道快步上来，却见公主和皇后在说话，公主的神色似乎凝重，又不由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