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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uardo那时候在纽约，他住的那间公寓，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灶台纤尘不染。”水流冲刷进ark手里那口小小的汤锅中。他和pau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凝固的空气中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干净的清水很快装满容器，水声渐渐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水争先恐后汩汩溢出。过了一会儿，ark终于伸手把盥洗台的水龙头关上。“所以？”他直视pau，单刀直入：“你觉得是我造成的？”“我不会用这种想法来和你交谈，zuckerberg先生。”pau否定了ark的质问。“你应该知道我跟你妈妈一样，是位心理医生。”她说。ark点点头。“那你也应该知道，比起做出评价、贴标签或下定义。”pau说：“我更关注动机和理由。”“语言可以说谎，但是行为不能。”她的语气还是很温和：“我能看出来你爱我儿子。我同样爱他，同时感谢并爱每一个爱他的人。”当她在独立病房外，看到ark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慢慢给eduardo剃掉下颚的胡渣时；当她走进eduardo的家，看到那些增加的生活细节时，pau就知道他们saver家必须得接受arkzuckerberg这个人了。“我只是有两个问题不明白。第一个问题是，你知道当年华尔街的流言吗？”pau问。水珠沿着ark湿漉漉的手指往下流淌，滴落下来，砸碎在地板上，一滴、两滴、三滴。他慢慢握紧手腕。ark没有从pau的话里听到任何指责的语气，因此她提出的问题很尖锐，并且触碰到ark最不想让人窥探的地方，却奇异地不会激发ark敏感的防备性攻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pau问ark。“我知道。”ark说。但这毕竟并不是他想跟eduardo以外的人讨论的话题，ark的声音沉下来，变得很冷也很硬。“如果想要和facebook合作，就绝不能和eduardo有任何关系。”ark一字一句回答。当年他不愿意提及eduardo，一提就要发脾气，导致整个硅谷都在谣传，谁想要跟facebook合作，谁就不能和eduardo有什么关系。这个被戏称为“arkzuckerberg六亿美元的愤怒”的谣言，随着facebook水涨船高的价值，甚至传到了华尔街。许多投资者握着钞票排着队，拼命想要把自己的钱塞给ark，好从facebook里分一杯羹。于是变相地，eduardo也被许多投资公司拒之门外。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刚出校门的毕业生——哪怕是哈佛的，去放弃一个有巨大前景的投资对象，特别是这位年轻的ceo不按常理出牌，并且性格喜怒无常，连红杉资本都敢嚣张地挑衅叫板。尽管eduardo多次澄清自己定居新加坡和ark没有任何关系，但确实就是那个时候，他决定离开美国，移民新加坡。pau没有错过ark脸上隐忍的痛苦。那丝细微的情绪，像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涟漪无声地一圈一圈扩散。pau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和ark谈论这些是非常不明智的。ark对eduardo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同时他也可以给eduardo带来积极的影响，这些都是他们作为家人无法做到的。在这种时候，为了eduardo，saver家应该避免和ark直接冲突。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更需要明白ark的想法，作为一个母亲，她很难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的儿子毫无防备地交给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你知道。”pau说。ark没有打算向她解释自己是近两年才知道这件事，当年chris和dt都瞒住了他，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辩解的理由。“所以第二个问题是，你很清楚eduardo给你带来过什么，他当年从你那里拿到了六亿美元，至今还手握facebook5的股份，而你也很清楚你曾给他带来过什么。”pau说，“但这么多年后，你还是选择了他。”pau问他：“你走到今日，声名显赫，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人，却最终选择了一段分崩离析的关系？”“为什么，zuckerberg先生？”ark回到eduardo的病房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ark把她送回医院后，没有和她一起去病房，把时间留给了eduardo和他的母亲独处。他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附近散步了一圈。天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新加坡的繁华在霓虹灯的各种色彩中一览无遗。ark到医院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罐冰啤酒，然后一个人坐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新加坡是个温暖潮湿的国度，即使入夜了，也并未见多凉快，只是比白天多了丝夜风。他手里的冰啤酒很快就解冻，易拉罐上沁出一层水汽，沾湿了ark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