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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伙子，你没事吧？”那位乘客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有点发福，看上去就是个典型的美国人。ark摇摇头，平静地回答：“没事。”空乘关切地重复道：“先生，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尽量提供帮助，以期让您在我们的航班上更舒适，这是我们的职责。”“谢谢，我没有任何需要。”ark再次冷静地拒绝了。片刻后，felix感觉到ark在自己旁边坐下。周遭的空气随着ark的回来忽然变得凝滞压抑，felix戴着眼罩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ark没有接着睡，这让felix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十五分钟后，felix忍不住扯开了自己的眼罩。ark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枚戒指，正在出神地想着什么。felix认得这是他跟eduardo的订婚戒指，但是eduardo不想公开关系，ark就没有戴在手上。他找了条链子，穿上戒指，挂到脖子上。这事儿dt还嘲笑过ark：“跟高中女生一样。”ark白了他一眼：“你别戴着你的求婚戒指，你看到时候fiona肯跟你结婚不？”看到felix醒了，ark问他：“我吵醒你了？”“没有，”felix小心翼翼地说了一个也算不上骗boss的答案：“飞机上睡得不舒服而已。”ark合拢手指，将戒指收在手心里。两个人一时间在深夜三万英尺的高空上静默无语。“你……”felix斟酌着：“ark，别太担心……”ark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角，看上去并没有回答的欲望。又过了好一会，ark开口：“谈过恋爱吗？”felix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但还是乖乖回答：“有两次经验。”“哦。”ark点点头，然后没有然后了。felix没法忍受这种沉默，于是把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一个叫sarah的姑娘，不过我们只维持了半年，她嫌我工作繁忙，把我甩了。”ark这个始作俑者毫无愧疚感，很欠揍地哼了哼，扯出一个冷硬的笑。“第一任是个金发的姑娘。”felix继续说：“她是我高中同学，别的班级。我喜欢她三年了，一直不敢说。直到毕业舞会时仗着脸上有面具，才鼓起勇气邀请她跳舞，和她说上话。后来她19岁生日那天，我从斯坦福到布朗大学给她过生日，我们就在一起了。尽管大学地点不同，但我们谈了整整四年的恋爱，直到毕业，她去了华盛顿，我留在加州，就再没有联系过了。”“可惜。”ark说。“是的。”felix点点头，“我真的挺喜欢她。”“我也是在19岁那年认识eduardo的。”ark低着头，松开手心，再次露出那枚戒指。他解开了挂着戒指的银链子，然后将戒指套进手指上。“我今年30了。”ark低声说，他的视线停留在戒指上。人生短暂得惊人，他和eduardo分分合合，转眼十年就过去了。当年哈佛里，eduardo在犹太联谊会上分开醉醺醺的人群朝着他走来，提议他装醉，好一起“逃离”那次无聊舞会的情景还犹如昨日，历历在目。ark人生里的三分之一时间，都与eduardo有关。他宏伟帝国的奠基里也镌刻着eduardo的名字，这一切就像他的戒指，无论是挂在脖子上还是戴在手指上，对他来说都是不可变更的事实。“我要再睡一会，”ark闭上眼，拉下眼罩，“6小时后就可以降落樟宜机场了。”“好的，晚安。”felix小声说。飞机在新加坡上午9点50分抵达樟宜机场，比预定时间要早了10分钟。ark从8点多的时候，就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开始呈现一种显而易见的焦虑状态。好不容易熬到9点50，飞机停稳，乘客们纷纷开始将手机从飞行模式中切换回来。ark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来来回回拿在手上摆弄，一会儿划开屏幕，一会儿又锁上塞进帽衫口袋中，折腾了好久，都没有切换模式。felix知道ark是害怕接收到的是eduardo的死讯，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默默跟在ark身后。两人下了机，顺利入境，打出租车时，ark便不得不接收donna消息了。他站在机场大厅里，握着手机深深吸一口气，操作着手机从飞行模式中切换了回正常模式。ark的手指在颤抖。从切换好模式到接收到信息之间大概有10秒的空白时间。这10秒缓慢得就像过了一辈子，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樟宜机场来来往往的乘客好像都静止住了。ark一个人站在世界的中心点，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等待上帝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