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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站了一会儿，走进厨房，拿出打包回来的饭菜热好。她端了菜出来，腰被人紧紧抱住，他的头埋在她的肩上：&ldo;冯丰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我怕你再也不肯回来了……&rdo;她一把掀开他：&ldo;滚开，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不要动手动脚的。&rdo;李欢气结，这是什么女人呀，简直是一个悍妇。她皱起眉头，满是嫌恶的表情：&ldo;你快去洗漱，醉成这样，难闻死了。&rdo;他气得飞快地冲进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的胡碴已经剃干净，换了身衣服，醉酒的憔悴也遮挡不住满心的喜悦。她已经摆好碗筷，见他倒一杯热水。他在她身边坐下，端起碗，拼命地吃，吃几口，又停下，看着冯丰，嘿嘿傻笑，想起许久以前，自己和她在这间屋子里生活的情景。&ldo;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rdo;她瞪他一眼，&ldo;吃你的饭吧，以为我秀色可餐呀？&rdo;他哀叹出声：&ldo;你这人怎么精神稍微一好一点就张牙舞爪呢？&rdo;心里却是喜悦的，他宁愿看她这等模样，而不是生病时的柔顺憔悴。心里，其实是很想问她，那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的样子轻描淡写的，根本就无意对自己说什么。也罢，既然她不愿意提，自己也就不问算了。饭后，两人收拾好在客厅里坐下，已经是傍晚了。李欢急切道：&ldo;冯丰，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rdo;&ldo;随便吧。&rdo;&ldo;要不要去你的别墅看看？&rdo;&ldo;我的别墅？什么时候我有别墅了？&rdo;&ldo;笨蛋，我把多余的钱全部捐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征询你的意见，你忘了？其中有一半应该是你的，现在，我只好那这个别墅给你抵债了。&rdo;冯丰不置可否，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男人的话，一般都当不得真。去参观参观也行，反正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好做。虽然已经来过两次了，可是，前两次都是浮光掠影地经过，并未细看周遭景致，尤其是后一次，被那柄出土的弓箭吓得不轻，更没有好好注意。这次来，心情却异常的轻松，好像故地重游的感觉。那片冬日的人工湖泊在傍晚显得十分冷清，偶尔几只冬日的水鸟窜起。孤零零的几只白鹭偶尔嘶鸣两声，听起来更是空阔。车子开得很慢，在沿途两边那种叫做&ldo;斑麻&rdo;的植物里穿梭，干干的白色花絮在风里飘荡，冯丰摇下车窗时，那些白色的花絮就会飘在脸上，软软的十分轻薄。然后，车子驶进独立的车库，二人出来，冯丰才第一次细看这栋房子。围墙周遭，栽了一圈黄桷树，近屋子的前方是几丛芭蕉。进了大门，一跳宽敞的石阶引上了楼前一个弧形的大露台，露台的石栏边沿上整齐地放置了一排茶花。她每看一处，都惊叹一声，这里，每一个细节都透出李欢的特色：&ldo;奢华而富丽堂皇。她瞪眼：&ldo;李欢，你还把自己当成皇帝？&rdo;&ldo;不够，我这点财富远远够不上皇帝的资格。冯丰，你穷惯了没见识，不知道那些真正豪宅到底是什么样子……&rdo;&ldo;你有见识，你了不起，你就是贪图安逸和奢华，荒淫暴君。&rdo;李欢笑起来：&ldo;冯丰，那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不？&rdo;&ldo;什么行为？&rdo;&ldo;仇富。这是你们这个时代很多人的通病。&rdo;冯丰愤愤然：&ldo;如果富人的财富来得正当，谁会仇富？官商勾结，投机倒把，贫富悬殊，房价比天高，那些大富豪，有几个的发家史是清清白白的？一旦阔了就以为自己是上等人，那副可恶的嘴脸，哼，在中国，几个大富豪没有原罪？我们还不能仇富了？唉，阶级地位决定了你的反动本质，你倒巴不得我们这些无产阶级都做受苦受穷又不反抗的顺民……&rdo;他忽然想起自己曾见识过的叶家的那种顶级豪宅，只暗叹，冯丰和叶嘉交往一年，竟然连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看来，豪门的门槛真是比天高的。只笑道：&ldo;看看，还上纲上线了，嘿，我可没什么原罪，都是我勤劳致富……&rdo;冯丰也笑起来，这家伙满口现代词语了，还勤劳致富呢！也是，卖菜的老太太都炒股，总不能偏偏说人家李欢就是&ldo;不义之财&rdo;吧。她瞪眼道：&ldo;李欢，那你又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不？&rdo;&ldo;什么行为？&rdo;&ldo;假洋鬼子！那些人出国一年半载，回来就是满口的洋泾浜英语，你从古代来带现代，就跟出国镀金似的，天天学些时髦词语。&rdo;李欢真是哭笑不得，难道现在自己还要整天之乎者也？那样，谁肯理睬你？两人边说边往里走，再进去，就是客厅了，屋子里的家俱看起来古色古香，冯丰也认不出都是些什么质地，只觉得一坐下去，整个人就总有点怪怪的感觉。屋子里的灯光开得很亮，冯丰环顾四周，才发现上次的那些厚厚的丝绒帘子都被撤下了，换成了她很习惯的那种纱窗。李欢倒了一杯热茶给她，见她东张西望的，笑道：&ldo;胆小鬼，又害怕了？&rdo;她接过茶喝了一口，老实点点头：&ldo;李欢，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就没有害怕过？&rdo;&ldo;我看不出有什么好怕的。&rdo;&ldo;难道你不觉得这屋子阴气太重，不宜居住。只有他一眼就看中了，当时，为了脱手，卖方要的价格并不太高。&ldo;冯丰，我带你好好看看你的房子。&rdo;&ldo;你少来了，这么阴气森森的房子，我不敢要。&rdo;李欢奇怪地看着她：&ldo;为什么我没觉得有什么阴气森森？&rdo;她想，因为你本来就是千年僵尸，同类怎会害怕同类？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过，不由得哆嗦一下。她立刻随他站起来，走到外面，居然看到满天的星斗。再看看院落四周，影影绰绰的几丛芭蕉看起来更是冷清，而且黄秋秋的，有点死气。&ldo;李欢，我觉得有点诡异，初一晚上大月亮……&rdo;&ldo;妄想？哪里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好不好。&rdo;&ldo;我以为，初一晚上没有月亮，也不该有星星的。&rdo;李欢意识到她又在害怕，所以东拉西扯的，仿佛在给自己壮胆。他笑起来，去拉她的手：&ldo;我不明白你究竟在害怕什么？&rdo;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里阴气特重，本来想甩开李欢的手，可是又不敢，终于大声道：&ldo;会不会因为你是千年僵尸的缘故？&rdo;&ldo;千年僵尸？&rdo;李欢重复一遍，她却激灵灵地打个冷战，赶紧道：&ldo;呸呸呸，大年初一的说什么鬼话？&rdo;李欢被她逗得笑起来，这一笑，她也笑了，心里立刻放松了不少。参观了几间卧房和书房，都窗明几净，富有李欢的特色，但是被单床套度叠得整整齐齐，好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冯丰道：&ldo;你住的地方都没什么人气，李欢，我建议你赶紧娶妻生子，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增加点人气……&rdo;他瞪她一眼：&ldo;我刚搬进来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当然没什么人气了……&rdo;&ldo;哦，莫非你还有西厢？&rdo;李欢笑着拉了她就走：&ldo;我带你去看最漂亮的地方。&rdo;&ldo;什么东西那么神秘？&rdo;她追问着，被他拉了走下石阶来到对面的那片相对独立的单元。这一走过来，她才惊叹一声，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绿‐‐一棵千年生长的黄桷树，树冠张开来，怕不得有两三百米掩映？她大声惊叹：&ldo;李欢，你这个房子划得着了，光凭这棵树就可以抵消那些阴气的缺陷了。&rdo;&ldo;这棵树的所有权并不属于我，我只有观赏权。&rdo;&ldo;你有观赏权就不错了，这种千年古树，得属于大众才行。&rdo;她好奇地边说边伸手去抱那棵树，却哪里抱得住？&ldo;傻瓜，起码得六人合抱。&rdo;&ldo;嗯。&rdo;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这棵树上，兴致勃勃地估量，&ldo;我在昭觉寺看过一棵一千多年的黄桷树，号称&ldo;天府树王&rdo;可是还没有这棵大，估计这棵树的树龄应该更长。&rdo;李欢平素看惯了这棵树，没觉得什么稀奇，只拉了她：&ldo;这里才是我住的地方，你进去看看吧。&rdo;冯丰见他对这几间卧室、书房、衣橱强烈推销，心想，都是房间有什么好看的？她跟随他进去，先看书房，书柜里的书都是熟识的，还有几个版本的《小王子》。可是，她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上面，只看着书桌上那张保护得很好的弓箭。心里失去害怕后，就是强烈的好奇，她去拿弓箭，挺沉的，一下还拿不起来。李欢心里藏着那个秘密很久了，想给她一个惊喜，一心希望她去看房间，那么急切地希望让她尽快看到她曾经梦想过的一切，态度前所未有的温柔：&ldo;冯丰，等会儿再看这个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