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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处装傻：“他自己追求进步嘛，年轻人，多锻炼锻炼，将来升迁有好处的。一直在办公室搞文职工作，升上去了也不能服众。再说了，干我们这个工作，危险性比缉毒要小很多，升职加薪也快。”

大领导：“放屁！你骗得了王朝阳这个老实孩子，你骗得了我？你们这行水更他妈的深！我快要退休了，人走茶凉，真的罩不了几年，你放过他吧。”

关处嬉皮笑脸的表情没有了，严肃的可怕，“我发誓，一定要在您在位的时候把案子给破了。”

大领导：“破了又怎么样？你忘了……那个案子的结果吗？抓一些虾兵蟹将有个屁用，当年专案组的那些警察，有的调职，有的明升暗降，你的老领导最后只保住了你一个。”

关处：“好的，领导教训的对，我一定改，我这就写检讨，再见。”

挂断电话，关处去了洗手间，一边蹲坑一边发信息：“我有新发现，这里有监控，我不相信这里的人，我会用其他方式和您汇报工作。”

回到会议室，关处对王朝阳的背影说道：“好了，你来讲一讲，文物案大致是个怎么回事。”

王朝阳不动，关处的助手小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领导叫你呢。”

王朝阳拔掉耳朵里的记忆棉隔音耳塞，神情迷茫，看到小警察小鹿版天真无邪的眼神，关处瞬间动摇了，想要他回到派出所继续当一个普通小片警、和女朋友亲亲我我到半夜两点骂领导“我是你爹”。

但是想到强大的对手，关处心又变硬了：王朝阳有背景，侦查特大文物案的，没有背景、没有一腔热血，是挺不过去的。

关处：“讲一讲你这几天的收获。”

王朝阳清了清嗓子，拿起白板笔在玻璃黑板上画了一个五层金字塔。“一件从古墓里盗挖出来的文物，从出土到‘洗干净’交易，从获利多少来看，一共分为五个等级……”

盗墓利益链条和其他犯罪明显不同的是风险越大，利益越小。风险越小，利益越大。风险和利益成反比。

金字塔最底层的第一层，是下地挖古墓的盗墓贼。起初以古墓当地的农民和社会闲散人员为主。目前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沟通越来越方便，网上招募甄选已经占有不小的比例了，盗墓贼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有一些身陷网贷的大学生也加入进来，想赚一笔快钱还债。

金字塔第二层，是有实地盗墓工作经验和懂文物的“贼头”，他们负责招募团伙，下地作案，比如这次贾皇后墓的瘦老头和助手“班主任”眼镜男，他们是第二层级别的贼头。

简单的说，第一层和第二层不生产“文物”，他们是“文物”的搬运工。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

金字塔第三层，是联系贼头、下达盗墓任务的“支锅者”。盗墓的黑话是“支锅”，“支锅者”相当于文物的“供货商”。

他们是贼头和盗墓贼背后的金主，“支锅者”选定某个古墓或者某块地，把预付款支付给贼头，贼头拿着钱招募团队，买装备，但是“支锅”之后，按照江湖规矩，锅里的东西全归“支锅者”所有。

金字塔第四层，是联系海外买家，通过各种渠道把文物输入国外的“分销商”，他们大部分是来自广东，福建，江浙等沿海一带的商人，开着正规的进出口贸易公司。

第五层，也是金字塔最顶尖的那层，是海外商人。文物在他们手里倒一圈，洗干净了来历，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各大拍卖场，拍出百万，千万，甚至过亿都是常有的事。

王朝阳同志作出总结，“……所以一件文物从出土到买卖，大部分的利润，都流到第五层的商人手中。但经过层层倒卖，转手，证据从底层到第五层，越来越少，风险越来越小，到了第五层，由于管辖权的原因，我们的法律根本动不了他们。”

说到激动处，王朝阳一拳砸在墙壁上，“而他们，正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

“你的自学能力很强嘛。一下子就抓住了文物案的精髓。”关处鼓掌，提出口头表扬：

“盗墓贼，贼头，“支锅者”，“分销商”，海外商人。金字塔的五个等级，目前为止，专案组这里只有六具盗墓贼的尸体，一个逃亡的盗墓贼和一个前天刚刚咽气、一点口供都没有的贼头。从第三层的支锅者开始，专案组连个影子都没有摸着。”

王朝阳到底还年轻，“邪不压正，我们这次一定要把这五层从头到尾给撸干净了。”

关处继续鼓掌，“很好，我们从金字塔第三层开始，你说一说怎么去找支锅者？”

王朝阳调出卷宗，“我觉得应该从通缉犯候大柱开始，第一，根据两位目击者的证词，候大柱是在给弟弟收尸的时候消失的，可见他十分重视兄弟情，应该会为弟弟报仇，去追杀目击者。第二，候大柱是盗墓贼，他可能认识支锅者，或者在贼头和支锅者联系的时候，听过一些重要信息，如果找到了候大柱，我们就能找到支锅者，然后顺藤摸瓜，把金字塔四五层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