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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eduardo摇头。“后来，他画了一幅画，请医护人员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ark画了什么？”“他画了sunicrosystes的招牌。你应该知道facebook门罗帕克的园区就是在sunicrosystes上建立起来的吧，ark没有拆掉sunicrosystes的招牌，只是用facebook的那个赞的手势覆盖了他。他把那个画给我了。”“是的，我知道，这是facebook比较有名的趣闻之一。而它对于你们有什么意义吗？”stuart问。“ark对我解释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eduardo回答，“他说，‘无论是创业还是人生，总会有低谷。可是哪怕真的只剩下废墟，也能在废墟上重新建立一个新的、辉煌的王国。’ark觉得不但是我，还有facebook，你，或者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对未来有这样的信心。”“这真是了不起的想法。”stuart赞赏道。他和ark仅仅接触了几次，就深刻地体会到ark有一种近乎霸道的坚定。有的人乐观坚定，是源于对世界的无知和天真；但ark的坚定和信心，来源于他强大的执行力和能力，以及对世界运行规则的透彻理解。三者缺一将使他流于庸人，但三者兼备，使他成为无冕之王。“我看到那张画，就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他对stuart说，“当我一无所有，我仍然拥有未来。他是我想要的未来……”“我想，”eduardo说，“既然我曾经在废墟上重建过我的自信、我的爱情和生活，那我这次也一定可以再次在废墟上重建我的未来。”他苍白的脸有点泛红，低声道，“所以我想见他，看一看我的未来。”stuart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摸了摸eduardo的手，示意他松开一直无意识地钳住ark的手。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过于紧张，无意识地捏着ark的手。ark的手背上全是红色的指痕，并且因为大力的抓握，血液无法畅通而指尖泛紫。eduardo赶紧收回手，抱歉地看着ark。“你的手是什么感觉，ark？”stuart问ark，“当他刚刚因为陷入闪回而握着你的时候。”“痛。”ark回答。“但你没有动。”stuart说。“没关系，这可以转移他的压力。”ark回答。stuart请eduardo抚摸ark的手背，“疼痛是一种讯号。”stuart说，“你在向他传达痛苦，而他接收到这个信号了。”eduardo有点吃惊地看向ark，他从来没想过stuart对肢体语言的这种解读。在stuart的话中，eduardo察觉到ark平静的神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坚固，就好像面具上布满不起眼的、细微的裂缝，而痛苦从那些裂缝中溢出。“eduardo，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冷静，你也不是你所以为的隔绝于世的孤岛。”stuart说，“他可以理解你，也愿意承受这种痛苦，直到你感觉安全，只要你愿意对他发出这种信号。”“而你也可以接收到他发出的信息。”stuart继续说，“那幅画，他想对你说些什么，而你也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你们之间存在一条非常牢固的交流通道，所以只要你愿意对他传达什么，他一定可以接收到。”ark没有说话，仅仅是用力回握了一下eduardo。eduardo点点头，低声回答，“我知道了。”随后stuart又进行了三组眼动练习，eduardo在他的指导下相继又回忆起一些关于车祸的细节，间或夹杂着他和ark以前的怨怼。在最后一次的眼动练习中，stuart注意到eduardo的神情比前几次都放松。他停下手指的引导后，问他，“这次想到的是什么？”“ark在icu时提到facebook的账号，所以我想起facebook还没上线时，ark给我们测评的账号。”eduardo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个好现象，stuart认为eduardo开始把创伤记忆和过去的回忆整合在一起了，这证明创伤回忆不再是孤立零散的片段。于是stuart笑着鼓励他继续说。“他最初创建了四个账号，一到三是测试用的，第四个是ark现在用的那个。第五个账号，ark给了chris，第六个账号是dt的，最后那个他才给了我。”“我当时想，肯定因为我不太懂互联网，也不知道网页设计的好坏，ark没指望我帮他测试网站功能，所以才给我最后的账号。”然而整整十年后，ark才在icu里为他解释，账号不是随便给的——上帝花了六天时间创世，天地万物造齐，然后在第七天休息。他终于告诉eduardo账号顺序里的爱语，你是我创世的休息日。但eduardo没有把这些两人间私密的情话告诉stuart。“我不太会用facebook，那时候页面也没有现在的人性化，”eduardo带着些许羞涩地说，“ark手把手教我用它，他二十岁那个时候，是很少那么有耐心的。他帮我把个人资料都设好了，包括新增加进去的情感状态。后来，我去帕罗奥图，我的前女友觉得我不回她电话是因为正在和硅谷荡妇鬼混，理由是我的facebook情感状态标注的是‘单身’，就是为了让硅谷荡妇放胆勾引我。我说我只是不懂怎么改情感状态，结果她气疯了，差点烧了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