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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楚忙跪着行礼,虔诚:“您往后就是我二师父了。”
“不敢占小郎君便宜。”小舟冷淡答。
“您说这话的时?候,如?果能把玉足从我背上挪下?来,那就更好?了。”
“哦。”小舟挪开?了脚。
孙楚输得心?服口服,没想到姐夫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奴都这样厉害,还是个患上面瘫症的小娘子,那他确实还不够格让谢青亲自指点。
沈香头一次见到谢家臣里还有小娘子,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舟好?奇起来。她问:“小舟怎么?入的谢家?她是家生子吗?”
谢青皱眉:“我不记得了,这事儿,小香可以问问阿景,他嘴碎。”
“……”夫君上眼药好?能耐啊。
沈香缄默一会儿,干笑:“您日?理万机,确实没阿景闲暇时?辰多?。”
沈香抛出去一枚石子,听得车帘外一声巨响,原是阿景到了。他嬉皮笑脸钻进车厢,还没来得及和沈香说两?句俏皮话,就被主子一记凌厉的眼神吓退。
阿景想起山寨里的苦难,老实巴交瑟缩到角落,问:“小夫人寻我什么?事儿?”
沈香笑眯眯抛了一块盐梅子酥油饼至他掌心?,当作奖赏,问:“小舟是什么?来历?”
“小舟啊!”阿景咬了一口饼,腮帮子鼓鼓的,“她是贺叔带回来的小娘子……好?像是谢家旧部的孩子吧。不大?爱说话,每次找贺叔,都是问她爹怎么?死?的。不过贺叔没一回告诉她,只说等她哪日?能打过他了,他就说出她爹的死?因。”
沈香心?里“咯噔”一声,她记得那些谢家旧部死?得多?冤枉。他们是被皇帝下?诏赐死?的,所有听谢安平差遣的谢家将,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不忠君的将士,没资格活。
她记得谢青提起的尸山血海,也记得那些屈-辱与不平。
这些事,可怜的小娘子不应该知道,家仇不必她背,有谢青和沈香在负重前行呢,他们会替谢家枉死?的英魂伸冤。
国运昌盛,是谢家将们用不屈的脊骨,一寸寸守下?来的,而不是君主无足轻重的几道军令。
勿敢忘家仇啊,谢家将的命不能这样轻如?鸿毛,遭诸神摒弃。
阿景不知内情,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说:“小舟夙夜练武,如?今本事大?极了。前两?天和贺叔过招,匕首来势汹汹,差点割开?他喉咙,好?在贺叔身手?老道,避了开?,没在咱们弟兄面前丢脸。不过他说,再这么?下?去,怕是拦不住小舟了。”
很快,她就知道真相了。到时?候,她会做什么?呢?为父亲报仇雪恨……弑君吗?不能轻举妄动啊。
沈香听得忧悒,阿景走后,她半天不言语。
苦着脸的小妻子,谢青不喜欢。
他拍了拍膝骨,笑着哄她:“以往总趁机伏于我膝上,怎么?如?今能占便宜,倒矜持起来了?”
谢青故意牵扯出从前和沈香共乘一车惹出的笑话,他费尽心?思逗弄她。
沈香抿出寸许笑意,倚靠到谢青怀中。郎君会意,得体地环住她腰肢,搂孩子似的,抱她坐于膝上。轻轻一拥,衣布摩挲,周身都是绵长?不绝的草木清香。
似是幽谷兰蕙,其?香也符合谢青其?身。
沈香任谢青抚着她的脊背压惊,好?半晌,她问:“夫君,你知道谢老将军出事那一日?,难过吗?”
沈香隐约记得,那天她撞见谢青肢-解死?物,是一只山畜。其?实她也害怕见血,不过为了宽慰谢青,沈香仍抱着甜糕,大?胆靠近他。
谢青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有一点烦闷,想杀生。我……没有落泪。”
并不是不会难过,而是只会笑,没有眼泪。
这样说,好?像一个怪物,他忐忑不安,怕沈香不喜。
郎君垂下?眼睫,缄默不语。他不正常,和人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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