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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玻璃片后的眼睛雾气朦胧，见到晁凡，他激动得有些难以抑制，哑着嗓子道：“是我啊！晁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比以前还要好看……”谛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充满了狐疑。晁凡仔细辨认了半晌，眼睛一眯，有些不敢认：“你是……李飞扬？”李飞扬狠狠点了两下头。晁凡顿时觉得有些牙酸，赶紧看向说是自己妈的老太太，老太太白发苍苍，瘦骨伶仃，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然而，晁凡实在认不出来她是谁。也许是因为等太久了，老太太上前跨了两步，期期艾艾道：“凡凡……我……我许曼玉啊……你妈……”许曼玉？晁凡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说他现在恢复了真身与记忆，就算他还是那个人间小导游，什么都没想起来，他也不想认许曼玉当妈！什么狗屁妈？真是越老越不要脸，这都说得出口。晁凡冲老太太上下瞟了两眼，莞尔一笑，“抱歉，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认识……”说完，作势要关门。“诶诶！”李飞扬眼疾手快，冲过去抵住大门，“晁凡……这么多年不见，就不能让我们进去说说话吗？”那姿势那语气，带着一股哀求。谛听越发觉得两人有猫腻，气得瞪眼，把人一推：“干什么你？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走开走开！”“你是谁？”李飞扬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我谁？”谛听昂头叉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右脸颊，对晁凡说，“你告诉他！”晁凡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立刻凑过去，轻啄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帝霆。”帝霆一脸骄傲，把脑袋抬得更高了。“你……”李飞扬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男朋友就男朋友嘛……妈妈支持你们！”老太太见大家僵在原地，又往前走了几步，插话道，“凡凡，让妈妈和飞扬进去坐坐吧！”晁凡没理她，反而有些讥诮地看着李飞扬：“你明明知道我讨厌她，怎么还和她弄一块儿了？”“我……我们看到你了……”李飞扬的面色稍微正常了一点，“在电视里。不过你的样子变了，我就和阿姨一起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一个人的话，很怕认错。晁凡……”李飞扬吞了吞口水，“你……你喜欢男人，对吗？”“对个屁！不对！”谛听骂道，“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猫！”猫？这个回答让李飞扬和许曼玉都愣了一下。晁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道：“对！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我只爱我男朋友，也只爱猫！”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李飞扬和许曼玉一头雾水。就在这时，院里传来赵如海的大嗓门：“喂！你们还吃不吃了？螃蟹要被我吃光了！”“就来！”晁凡回头喊了一声，耐心尽失，想着要怎么把两人打发走。“螃蟹！”谁知这时，老太太却猛地嚎了起来，一把扑到晁凡的脚下，苦苦哀求，“儿子……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给我吃口热饭好不好！求求你了……晁承业和晁淳嘉都不养我，我是活活被饿死的啊……你可怜可怜我，让我进去吃点东西吧……”幸好这里是富人街，鬼口密度不大，门外也没人围观。但即使这样，晁凡也生生被吓了一跳。他给李飞扬狂打眼色，这怎么回事？“许老太太，年轻时干了坏事……”李飞扬尴尬道，“现在在地府服刑，每天要清扫河道，还不能吃东西，只能啃一点阴珠保命……所以就有点……不经饿。”听到这话，饶是晁凡也有点惊讶了，许曼玉年轻时找个了厨子当小三，临到老了，竟然是饿死的。天道啊！还真是报应不爽。“晁凡……能不能看在过去的面子上，让我们进去吃点东西？”想到螃蟹，李飞扬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怎么？你也是饿死的？”谛听耻笑道。“不，不是。”李飞扬摇了摇头，有些难以启齿，“只是，我最近，也在服刑……”作者有话要说：哈！今天终于又赶在12点之前更新了！直播许曼玉见到满桌子海鲜，顿时两眼放光，招呼也不打一个，立刻占了晁凡的椅子开始狼吞虎咽。李飞扬虽然比她矜持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好意思，打扰了……”他抱歉地打了声招呼，紧挨着许曼玉坐下，伸出右手，给自己端了一碗扇贝汤，开始快速地啜饮起来。“这两位是？”赵如海给晁凡丢了个眼色，怎么看都不像经纪人吧？“要饭的。”谛听神色不渝地道。晁凡瞪了他一眼，对大家解释：“这是我在阳间认识的故人，过来吃顿便饭，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他们。”他不想给大家介绍，许曼玉是自己继母，而李飞扬……算了，两人已经不好再做朋友了。说是这么说，可真坐一桌上了，不让人应酬聊天，这饭吃得下去么？大家的目光扫来扫去，不知该怎么开口，反倒是谛听，有些不怀好意地戳破寂静：“诶，你刚刚在外面说，你在服刑？你犯什么事了啊？”李飞扬吃得太急，冷不丁被问话，险些呛着：“我……咳咳……”他看了晁凡一眼，低下头道，“因为我骗婚。”“骗婚？”赵如海讶异，“这年头还能骗婚？难道你是民国人？就那时候还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吧，你是怎么骗的？家资上撒了谎，还是有隐疾没告诉别人？该不会，你冒充别人指腹为婚的对象吧？”不得不说，赵如海的脑洞也是挺大的。“不，不是。”李飞扬否认，又悄悄扫了晁凡一眼，“骗婚是因为我喜欢男人，但最后还是和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妻子一直活得不太幸福，所以……”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结合前情，这人觊觎自己对象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谛听气得大骂：“你说就说！贼眉鼠眼地偷看什么？”二百五就坐在晁凡旁边，听了这话，神情一凛，严肃地质问李飞扬：“你为什么偷看我？！”李飞扬这下是真被呛着了，腰弯得比桌上的红烧基围虾还要厉害。可惜没人理他，只有赵正志这个乖孩子，犹豫着帮对方拍了拍背。这时，院子里又响起了敲门声。赵如海闲闲道：“儿子，有点眼色，帮你干爹开门去。”这孩子，太不会做人了，明显两干爹都瞧不上这人，还凑上前献殷勤，自己要是投胎了，傻儿子可如何是好哟。“哦。”赵正志乖乖地应了一声，开门去了。见李飞扬止住咳，晁凡给谛听夹了一筷子菜，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死的？”“癌症。”李飞扬苦笑一声，“不想回家，加班的活，出差的活，我都抢着干……没想到，把自己累出病来了……晁凡，虽然时机不合适，但我还是想问一句，如果当初我……”谛听横眉怒指，晁凡立刻打断道：“李飞扬，不用问了，没有这个当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死之后，头七那天晚上，你做过一个梦？”“什么梦？”毕竟过了太多年，李飞扬不记得也正常。“头七回魂那天晚上，我给你托过梦。”晁凡提醒他，“你在梦里把该说的都说过了，我的答案是拒绝，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当初了。”一瞬间，李飞扬的脸黯淡无比。“学学许曼玉，多吃点吧。”晁凡手一挥，桌上又添了许多菜，“这次之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怎么能行！”接话的是许曼玉，她抬起头来，满手满脸的油污，“凡凡，你可是我儿子啊！你让李飞扬走就是了，你怎么能让我也走呢？你有这么大个宅子，还是大明星，你可不能不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