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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成，我去拿一斤红薯丝出来换。&rdo;那女人说着就会屋里去了，村里的东西都放在一起，基本上现在还没人敢搞一些小偷小摸。&ldo;那啥，听说你们家还有白米。&rdo;昨天那个孙海，说自家媳妇儿怀着的那个卖蘑菇的小伙儿，今天找到我这里来了。&ldo;是有，不过也不多了。&rdo;&ldo;我跟你换点成吗？我今天挑了一担子蘑菇呢，你要多少，说就是了。&rdo;孙海一脸你说了算的表情，可惜我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的心思。&ldo;昨天你不是说五斤吗，那就五斤吧。&rdo;我从屋里头拿了一些白米和一个箩筐出来，孙海颠了颠那些白米，就往我的箩筐里装蘑菇，都挑大的给，分量也足。&ldo;那个……你知道你们村还有谁家有盐的没有？&rdo;孙海给我装好蘑菇之后又打听起盐来了。&ldo;我家的盐不多了，这要去海边的话，路途远不说，还不安全。&rdo;这年头大部分人家家里都是屯了盐的，但是谁会拿出来呢？粮食还能指望明年再种点，盐就不同了，镇上没人卖盐，海边倒还有晒盐的，可惜这一路太危险，一不小心就得把命给丢了。我想了想，还是进屋去给他拿了两袋盐出来，葛明当时屯了很多，这会儿让两包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ldo;我家里也不多了，你别跟人说是我给的。&rdo;那人一下把盐揣进怀里，高兴地向我道了谢，然后把一担子蘑菇都留了下来，转头就要回去。&ldo;哎，孙海你去哪儿。&rdo;刘阿全在后头喊他。&ldo;卖完了，回家。&rdo;那孙海背着空箩筐头也不回，直奔着家和媳妇的方向就去了。&ldo;给我回来，你个憨货，这会儿正乱着呢，你一个人敢走山路？&rdo;刘阿群三两步跑上前去把孙海扯了回来。&ldo;好好在磨盘村里待着，我们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稍上你。&rdo;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是这刘阿全人还是不错的，那孙海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刘阿全看了看孙海空空的箩筐，又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一小袋白米，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不怎么厚道，欺负老实人。那天孙海跟着我们一起上山去砍柴，等我们回到村里，那些卖蘑菇的人已经早就到了，众人把孙海埋怨了一顿，然后一起回去了。他们把手随意地搭在前面的扁担上，扁担的另一头挂着两个叠起来的箩筐，里面多少都有些粮食，看来今天生意也是不错。8080、兰亦磊…那个叫孙海的年轻人留下来的一担子白蘑菇，我们吃了一些，大部分都切成片晾干了，这些干蘑菇，够我家吃很久了。虽然蘑菇真的很便宜，但是我们村的人还是不肯放弃种蘑菇的想法，大家用换来的蘑菇做了各种实验，可惜摸索了一阵子，一点门路都摸不到。小黑不太喜欢吃蘑菇，小龙却很喜欢，熬汤的时候放一把下去，他一个人就能喝掉半锅。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又把陈果他们几个叫了过来，最近我经常这么做，因为陈果他们的粮食不多了。陈果好像在我们村适应得很好，他跟鲁德走得越来越近，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都各自带着一个疯了的女人。陈果的母亲后来也到那边去了，我想她待在我们这边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晚上吃的是蘑菇汤和烤土豆，我们并不经常吃烤出来的东西，因为吃多了上火，只是偶尔吃一些，现在很少有人家会炒菜了，这么弄太费油，而且大家都已经没有了蔬菜，除了有几户人家在屋子里种的那几棵像豆芽一样又细又白的青菜。李郁的情况最近有些好转，连婶也一样，这两个崩溃的女人凑在一起，好像是可以相互安慰一样。鲁德和陈果也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拘谨，甩着筷子吃饭，就跟在自家似地。记得陈果他们刚来那会儿，每天的吃饭时间都是最尴尬的时候，李郁和连婶不知道客气，陈果的母亲倒是平静，并没有显出特别的情绪，就是陈果和鲁德这两个人，有些无措。有一天上山砍柴的时候，他们两个把我拉到一边，吱吱呜呜地说起了这个话题。&ldo;那个，陶亮啊，你家还有多少粮食？&rdo;鲁德先开了口，陈果在一旁踢着地上的一茬干草。&ldo;够吃到明年夏天的吧。&rdo;这些都是有数的，山谷里面堆着的那些，就多了去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往镇上送粮食了。&ldo;那啥，因为最近总在你家吃饭……&rdo;鲁德搓着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