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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夫妇花样多他能理解,他这位妹夫不仅力气大,还长了一双夜视眼,人抱在手里走那么快,黑灯瞎火也不拍摔着,赶了这一路,温淮一身风尘仆仆,理了理身上的衫袍从隐壁后出来,藏住脸上的尴尬,摆出兄长的姿态板正脸说叨:“手头上再紧,屋里总得留个人,留一盏灯,你瞧瞧这样,像什么话。”
一语双关,也不知道是说灯,还是在说两人的行为。
温殊色没脸见人,背着郎君整理衣衫,谢劭沉了一口气,看着跟前与夜色相融的一张黑脸,他往这儿一站,鬼才瞧得见他,顿了顿,唤道:“兄长。”
在凤城时,温淮也没听过这位矜贵公子哥儿叫他兄长,突然一声颇为受用,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微微火光一亮,那张黑脸才从夜色中显露出来,倒是比之前白了一些,“妹夫近日可好。”
“都挺好。”他今夜要不来,更好。
身后小娘子还在整理衣衫,又问道:“何时到的?”
“刚到不久。”抬头扫了一圈宅子,“这宅子不小,不知道一个月要花多少银钱,照我说,就你们两个人住,不如租个小点的,余下的银钱,起码给院子添上几盏灯,请两个人,得亏今儿夜里来的是我,要是心怀不轨之人进来,这院子里的东西怕都没了,还有那门栓,我一挑就开了,一把锁也花不了多少银钱,自己去铁匠铺子找旁人不用的生铁,几文钱便能搞定……”
过了一个月多的穷日子,昔日的富家少爷也知道了柴米油盐贵,絮絮叨叨,一张口全是日子。
这番斤斤计较的模样,莫名熟悉。
对面的郎君瞧在眼里,今儿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彻底化开。
自己虽惨,但这世上似乎一直有个比自己更惨之人,跟前的这张黑脸突然也没那么碍眼了,招呼道:“兄长刚到,路途劳顿,先进屋再说。”
温殊色的衣衫终于整理好了,从郎君身后出来,这才打探了一眼温淮,“兄长一个人来的?”
“祖母和父亲担心你,要我先来瞧瞧。”
一行人就着温淮手里的火折子进了里院,仆人终于提着灯笼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到了跟前,连连致歉,“今儿奴才吃坏了肚子,还请娘子姑爷见谅……”
宅子里就一个奴才,好在之前屋子里的褥子还没来得及撤,温殊色把温淮安顿在了之前谢仆射和二夫人的屋子,再让奴才去烧水沏茶,“兄长吃过饭了没。”
温淮点头,打开自己的包袱,取出了几个油饼,“在南城我买了好几个,还没吃完,你们饿了没?我去热热,还挺香……”
今日刚吃了一顿宫宴,肚子里全是山珍海味,夜里明家二公子又以好酒好菜招待,怎可能会饿。
越瞧越可怜,如今恐怕就他一人还蒙在鼓里,温殊色摇头,“我不饿,父亲没告诉……”
“天色已经晚了,明日再热吧。”
温殊色转头看向身旁的郎君,郎君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明摆着就是要找个垫背的,于他感同身受。
自己理亏,也不出声了。
温淮见她话说了一半,问道:“父亲没告诉我什么?”
她耳根子软,不敢得罪郎君,只能牺牲兄长,问道:“兄长还打算回去吗?”
“怎不回去,案件积压了一堆,我耽搁不了几日便得回去了。”从袖筒内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温殊色,“东都花销大,兄长身上也没多少,这是上个月的俸禄,统共十两,你先且拿去周转。”
温殊色没接。
谢劭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兄长。”
温淮点了下头,问谢劭,“妹夫在东都可有谋职位?王爷被封太子,妹夫当也在太子殿下麾下任职。”怎么连一盏灯,连个仆人都买不起了。
谢劭把银钱放在温殊色面前,笑道:“一介武官,没什么出息。”
这时候,东都和地方藩地的差异便体现了出来,谢家封官的圣旨都出来了有十来日了,兄长还没听说。
自己造的孽,终归都报应在了兄长身上。
问完祖母和父亲的情况,知道两人都还好,便也放了心,“时辰不早了,兄长先去沐浴早些歇息,有事明日再说。”
是不早了,客船隔壁住了一对小夫妻,他几夜都没睡好觉,“行,你们也早些歇息。”起身跟着仆人去了外院。
人一走,郎君便把房门关上,回头看向坐在高凳上一脸堤防的小娘子,毫不掩饰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天亮还早,娘子不必失望。”
温殊色想起在马车上,和进屋的一幕,心头发虚,“郎君,兄长就在外面,改日吧,改日我任凭郎君处置……”
天王老子来了,他今儿也得要小娘子哭天喊地,质问她自己到底是不是针刺。
上前握住小娘子的腰身一提,提到了旁边的木几上坐着,不顾她的惊呼,手掌擒住她的脚踝,搭上肩头,咬耳道:“改不了日。”
夜里水缸内的一株荷花褪了叶,只剩下了雪白的枝干和那嫣红的几处花蕊,不堪夜风的横冲直撞,不断起伏摇摆,挺起又被折弯,一枚花瓣摇摇欲坠,合上又打开,折痕的经纬之处很快渗透出了花汁,滴滴答答落下,几滴落在朱红的木几上,慢慢地扩散蔓延,木板上,窗台前,床沿边……处处皆是风雨到过的痕迹,最终卷入幔帐之中,如同到了风口旋涡,荷花彻底被淹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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