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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让人厌恶，我们都是半斤八两吧。”香川回答说，“但……在下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了。”

“那我就什么都不说好了。”荼毘没有再追问，“到头来，我们这些家伙也全都是肮脏的敌人，要做什么肮脏的勾当也完全不是什么意外事情……只要你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我也不想去管别人的事情。”

“没想到你这么好说话啊，荼毘先生。”比治崎先生好对付多了。香川说，“的确，世界太过复杂了。不论是敌人还是英雄，全都是为了改变它而做出努力，只不过，敌人的手段更多一些罢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竟然连罪恶感都没了。”

“那本来就是没有用的东西，没有也罢。”香川挑起眉毛来，他说，“我说过了，大家无非都是不满意这个世界，然后想要改变它而已。恶人也好，圣人也罢，只是使用的方法不一样。只要想通了这一点，善与恶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那么……杀死无辜的人，又算在什么里面呢？”

“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行了，荼毘。”香川移过眼睛去看着发问的荼毘，“杀死了什么人，拯救了什么人，只要承担下与之相符的代价。不论是责难也好，感谢也好，惩罚也好。全都承担下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是这样。”

“…………”你说的……倒是简单。谁不想逃脱罪责，谁不想……轻松的活下去。荼毘没有说话，他甚至离开了有香身边，他觉得自己现在没办法触碰有香，不能待在她身边，“我回去了。”

“……做过的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了，荼毘。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继续前进就好了。”没有再看着荼毘，只是对正走向门口的他说着这样的话，香川垂下眼睛过来轻轻的整理有香的头发，“什么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人类……作为人类，只要能守护好那个东西，就值得称赞了。”

“烦死了。别管我。”荼毘丢下这么一句，然后就离开了有香的家，他需要清醒一下，需要去想明白，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他现在觉得，自己终于也陷入了和死柄木一样的境地，到底要做什么……到底要往哪里走，两条自己一样渴望，却互相矛盾的路，到底要……怎么选择呢？

“他最近很不对劲。”治崎看着荼毘消失在门后，然后走到了有香那边坐下，对香川说，“你确定对他说那种话没问题吗？”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并没有在劝他什么。”我可不是开导别人的好选择。香川回答说，“以前自己深信不疑的路，因为发现了更好的东西而开始动摇，这是人之本性，不可避免。他们会明白的。死柄木或者荼毘……还有你，治崎先生。你们都会想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总得做出选择。”

“我已经做出选择了吧。”

“还没有哦。”香川竟然抬起眼睛来对他笑了一下，“你总是那么自信啊，治崎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一直很羡慕你，因为能够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以前上学的时候，你坚信八斋会拥有未来，你想让它拥有未来……说实话，当我从英国回来，看到你仍然在为八斋会努力的时候，我很惊讶。人本来应该是善变的……但是，也是有例外的吧。至少治崎先生没有放弃……看起来我对人类的了解还不够多。当时，我是那么想的。”

“……那时候你竟然还关注过我啊？”

“当然了。无情无义的忘记我的存在的人可是你吧。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来着。”

“…………”

“不说话吗？我还以为你会反驳‘我们才不是朋友’什么的……竟然变得有点可爱了啊治崎先生，这全都是有香小姐的功劳吧。”香川的眼睛又移到了有香身上，“我们改变了很多，不论是你还是我。”

“你该不会又要跟我说你要死了吧？”这种事好像以前发生过一次。

“哈哈……我还以为你希望我死快点？”

“有时候我甚至想亲自动手，但是……你的确很有用，在照顾有香这方面。”治崎移开了看着香川这家伙的眼睛，转而看着地面，他说，“有香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知道。不论如何，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她这么说过。而我呢，就算再怎么改变，有些事情也已经太晚了。香川……木原。在你还是木原海音的时候认识的治崎迴所拥有的那一点点可能性，已经熄灭了，已经……死了。我和那时候的人已经不一样了。”

“被黑暗完全吞噬了，我自己没有察觉，只能看到黑与白的世界……我在那样的世界里继续向前，去追求我相信的东西。你说的没错，我没有放弃，我不是会随便改变主意的人。然后，就在那样的纯粹的黑夜里……”